宋校微笑后转身面朝身后黑压压的军装男人,宋守正在最前面。
“宋校你好,我叫瞿佳迎。”
家中众人皆一瞬愕然,只有面对凯茵低眸的瞿佳迎,一双深目曜曜其华。
他不带多少面部表情,双手插袋微微低头看了看地面,声音淡淡:“我带奶奶和小妈回家,你部队忙,交给我吧。”
宋守正与宋校一般个头,五官冷峻刚凌,宋校这番话他听见是非常不高兴的:“瞿爷爷的孙子你还不放心?”
宋守正神情也十分不悦,视线从张婉脸颊上掠过,继而朝自己部队的车子走了过去。
宋校走到奶奶身边,双手插袋垂下清润额角,表情微软的询问奶奶:“奶奶,身体怎么样?”
陈述句,是要求宋守正的。
张婉暗暗握了握拳头,见到宋守正的的座驾发动了,她只能钻进奔驰,和奶奶坐在一起。
宋守正前脚还未踏出家门,久未出声如同空气能被众人遗忘的男子清浅的道出一句:“瞿医生不能留在家里。”
小女佣们头一回敢于用这种口气对宋守正说话,但宋守正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自当不去在意。
全是宋守正部队的人,穿军装,英姿飒爽,宋校一身黑装走过其间,不同的气质不同的气场令人刮目相看。
宋校在一列人的最前,气质如水五官英俊,但神情又为何隐隐阴沉。
脱离了拐杖慢慢的走,朝玄关走来的时候脚步声与屋外多对杂沓的脚步声穿插相错。
驾驶位上的宋校在张婉关上车门后将车突然开走,宋守正的几辆军牌吉普留在了住院部楼下,相距十几米远才见他们的车子跟了上来。
张婉朝这对父子两看来,刚才宋守正的语气严厉了些,住院部楼下的人都听见他对宋校的叱责了,但是叱责的内容是什么却没有听的完全。
凯茵笑出了一口洁白的米牙,转身对众人解释:“是这样的,我大二实习跟单位前辈去云南采访当时在丽江的瞿老先生,当时是要为瞿医生的爷爷做专题片的,只可惜连连受挫,自信心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宋守正也与宋校一般双手插袋,脊椎骨挺拔如鹤,此时那一双正义严明的严父眼睛正一瞬不瞬注视着儿子略略低下去的清润额角,平常口吻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啦!”
原来还有这份渊源,立于玄关口的宋守正可以放心回去部队了,他打开防盗门,临走时高兴的说:“那不正好,大家都认识,都是朋友,小瞿,将这里当自己家。”
大二的暑假进电视台实习,新闻部娜姐带她远赴云南采访正在当地做草药药理研究的同济堂国药大师瞿同瞿老先生,遭逢职业生涯中最为惨烈的闭门羹。
宋校抽出掌心转身时脸庞闪过一丝阴沉,他不太高兴,但是外人众多,不能直言不讳。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拔高许多,宋守正强压内心怒火,目视在后备箱与自己部下道谢的张婉,旋即腔调冷硬的开口:“宋校,你也知道,陶波我完全是给陶溪的面子,为的谁?为的你!你打电.话给教育局局长我二话不说,我同意,陶溪是你的朋友,我给你面子,你要陶波走我不管,但是瞿佳迎是我的客人,瞿同的独孙,全能医生,医德人品全无话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可以说,他比你优秀!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被你小人之心有意思吗?”
张婉站在奶奶旁边,奶奶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正在吃盘子里切成小块的哈密瓜,张婉托着盘,手里拿着给奶奶擦嘴的餐巾纸。
算是一种引介,但宋校的五官异常冷峻。
客厅中另一名打扫卫生的佣人从楼梯短柱边拿着抹布走到茶几边来,对即将要去买葡萄的同事说道:“这个萧凯茵真是好命,嫁到高门里面丈夫还对她这么好。”
家教是摆在众人眼前的,出色的男青年令人敬仰,不亏那些在家里做活的姑娘们眼冒桃星。
到病房时宋守正也来了,张婉看见宋校时笑着叫他进屋,所以一屋子拥挤的人都朝身后回头。
瞿佳迎简约大方的向大家问好:“大家好,以后叫我小瞿就可以了,我能力有限,但是欢迎大家提问,有任何医学方面的疑惑都可以与我探讨,我尽力而为为各位答疑解惑。”
她退后,再退后,捧着一颗为事业鞠躬尽瘁的火热之心,快要玉火焚身。
辗转回到家中,守于庭前的佣人伸手接过宋守正部下手中提拎的琐碎事物,张婉扶奶奶下车,宋校熄火后踏下锃亮的黑色皮鞋,而宋守正那辆车,与他一同下车的还有瞿佳迎医生。
按照相由心生来说,瞿佳迎应该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男人,至少他的眼睛看起来坚毅勇敢,双眉看起来气宇轩昂。
男人们个头都很高,宋校与他们在一条直线上,但气质冷艳,比起军人的刚毅,宋校更多的是冷酷。
宋守正的部下留在庭外山道上,瞿佳迎随众往宋家庭院深处走去。
“宋校,你爸爸也来了。”
英俊高大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掌心,宋校抽出右手,与他浅浅应酬。
奶奶的假牙咬着脆生生的哈密瓜,仰头朝孙子微笑:“好着呢,我得回家了。”
所以他的表情才会如此惊讶、愕然:“你嫁给首长的儿子了?”
住院部楼下是宋校与部队的车,宋校远远按下车钥匙,张婉拉开后座车门照顾奶奶上车。
“少奶奶,奶奶他们回来了。”
张婉拉来躲在人后的凯茵,凯茵的腿原本不利索,此刻却倍显利索,竟能从墙角一气呵成的走到瞿佳迎面前。
那是一股压抑在心底的怒火,无法蔓延到四肢百骸,只能在眼眸中游走,灰色的瞳孔她再熟悉不过,藏匿其中的有黑色风暴。
家中欢乐的气氛渐渐变了味道,宋校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太浓太烈,表情中的阴沉令人不敢忽视,以至于和谐的气氛一旦遭遇外力猝然瓦解,想要重新拼凑已属天方夜谭。
家中众人,忌惮的目光全体投向伫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当事者双手插袋朝客厅中央走来,冷厉的目光看过凯茵以后移向瞿佳迎,转瞬即逝间已经变了模样。
审视、打量。
他在用那双别有深意的瞳眸于细微处全方位的打量瞿佳迎,只是倏尔,表情中的阴沉与冷厉却骤然消失,换作他唇角处云淡风轻般的客套微笑:“瞿医生,你这般年纪应该有更为广阔的职场生涯,在我家中照顾爷爷奶奶实在耽误你的前途,而我认为,家庭医生选择一位有经验的老医生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