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治治这仨熊孩子!◎
海岛荒凉,乍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宁致平权衡之下,这好歹胜过下乡或胡乱找个人嫁去。
江珩比宁荞年长六岁,又是军人同志,性格稳重。他的母亲很早就抛下几个孩子不闻不问,将来宁荞嫁过去,不需要处理复杂的婆媳关系。
常芳泽年轻时和江珩的父母见过几面,依稀对他母亲沈华琳有些印象。那是一个性格柔弱的女同志,看得出她和丈夫感情很好,对孩子也上心。
“好几个孩子,就这么抛下了。”常芳泽感慨道,“江老爷子津贴高,华琳丈夫留下的补助金也不少,她不至于吃苦的。”
“我听老爷子说,她走的时候,只带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当时补助金刚批下来,就放在桌上,她没拿。”宁致平说。
“到底还是心疼几个孩子吧。”
“那时候江珩才十几岁,父亲牺牲的消息刚来没多久,母亲生下妹妹就离开了,老爷子受不了打击病倒,只剩下他一个人医院家里来回跑,照顾老人和弟弟妹妹。”
人是复杂多面的,夫妻俩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对闺女娇生惯养地养大,儿子虽糙些,可也是真心疼爱,如今都二十好几,还有些缺心眼。很难想象当年还只是个孩子的江珩,是怎样独自熬过来的。
宁荞听得也有些怅然。
脑海中描绘出相片中那个小少年用瘦弱肩膀撑起一个家的画面。
宁致平将自己这些年少有几封与江珩通的书信拿出来,交给宁荞:“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了解一下。”
宁荞打开信纸。
字迹好看,字里行间表达着对长辈的敬意,用词却并不繁冗。
“看信算个什么?”常芳泽无奈道,“有没有他近两年的照片?”
“江老爷子已经往我们这儿寄了,没这么快到,听说还是他让江珩的战友给弄到的。”宁致平说,“对了,我前几天也往他那边寄了照片,估计快到了。”
宁荞左手相片,右手信纸。
并没有表态,默认父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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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爷子一通电话从干休所拨过来,软硬皆施。
婚约一早定下,如果取消,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更何况,那还是江珩死去父亲留下的遗愿!
江珩被江老爷子说通,提交结婚证明。
对方是个好姑娘,如今实在没法下乡。
如同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责任。
等到要打证明,江珩才问清楚娃娃亲对象的姓名。
宁荞。
这名字太熟悉了,但实际上,却是江老爷子头一回向他提起。
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浓烈。
傅政委乐了:“上次刘司令的闺女,你不去见,军区医院里的王医生,你也不乐意见。一个小丫头,倒是急着打结婚报告,催着我赶紧批。这小丫头片子长得是有多水灵,让你这么上心?”
江珩:……
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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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远嫁不是吃苦去的,组织信得过江珩,宁致平同样信得过。
宁家要嫁闺女,但一直是低调行事,跟时间赛跑,时时刻刻争分夺秒。
他和江老爷子联系频繁,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电报。
按照江老爷子的意思,最好还是过一段时间,等江珩出任务回来,他们家将这婚事办得风光体面。可知青办那边一直都在催,宁致平实在没法等。
商量过后,计划不变,他先宁荞送出发去海岛。
几天下来,宁家人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结婚申请基本上不会有问题,但部队领导还没批,要是突然有个变故,传出去不好听,因此宁致平和常芳泽守口如瓶,顺带提醒宁阳别说漏嘴。
闺女要出嫁,有太多东西要置办的,常芳泽让宁荞在家里歇着,自己时不时就往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跑。
临出门之前,她碰见特地从单位骑车回来的丈夫。
宁致平眉心舒展:“批了。”
江老爷子盯得紧,结婚申请一批下来,就立马告知宁致平。
“批下来了?”常芳泽舒了一口气,“我再去供销社看看,给闺女多带些东西去。”
“让她带着钱和票就够了,西城也有供销社。”
“那哪能一样?现在带去的,是我们当父母的心意,对方见我们对闺女这么用心,也就不敢怠慢了。”
常芳泽笑容满面的,催着丈夫赶紧回单位,自己则匆匆往供销社赶。
说来也巧,在供销社里,常芳泽碰见俞翠曼。
她俩过去在大院里碰面,是会打招呼的,但赵红英来说一回媒,惹得两家人都心生不快,这会儿四目相对,气氛微妙,谁都没出声。
俞翠曼自己心高气傲的,没想到人家更傲,冷淡地睨自己一眼,提着东西就走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林广民的心思,为了儿子,只能低一回头。俞翠曼越想越憋屈,心道等宁荞进门有她好果子吃,面上却还带着笑:“这不是常同志吗?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常芳泽也看她一眼,挤出笑容:“这不是俞同志吗?我差点没认出来。”
俞翠曼咬牙。
太假了。
俞翠曼与常芳泽并肩回大院。
“赵大姐就是心直口快,说话没个把门的,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俞翠曼说,“我一看你们家闺女就喜欢,哪里会不同意。”
“都是过去的事了。”常芳泽说,“你别放在心上。”
“是是是,我们都别放在心上,将来还要做亲家呢。”
常芳泽抬眉:“还以为你们不乐意呢。”
“哪能啊!”俞翠曼笑道,“你们家闺女是院里出了名的大美人,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的,我们家广民稀罕她,我也觉得她好。”
常芳泽心里头舒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