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显然想不到楚年会这样通情达理...不, 说通情达理都不太合适,应该是过分善良了吧?
对待一个偷窥他甚至想要伤害他的人,说算了就算了?
这实在和楚莲口中的那个恶毒哥哥的形象差距太大。
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麻子心中几多挣扎, 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会不会等我一走,你转头就去找村长了?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之所以能分家能搬到这儿,就是请了村长出面的。”
“不错,我们分家确实请了村长帮忙。”楚年点头。
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但他们只知道村长出面帮忙分家, 却不知道真正导致雷霆分家的导火索。
导火索是楚年被绑架到山下小木屋和江四关在一起, 事关名节,村长压得很妥当。
楚年能理解麻子的怀疑忐忑, 而麻子这样,恰恰意味着他动摇了。
楚年说:“我这个人, 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但别人招惹我,我也绝不会忍着, 之所以分家, 是因为江家实在欺人太甚。再说了, 那可是村长啊,总不会无端向着我吧?他老人家一向是公正不阿的。至于你, 虽然你做的事也很可恶, 但你这个人跟江家的人不同,你并非存心想害我, 只是被人给骗了,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 纵然麻子心中诸多不安,到底还是动容了。
尤其楚年一直在强调他只是被骗了,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坏人......这让麻子心中堆积起非常微妙的感觉。
看麻子低下头不说话了,身上强撑着的那股气也泄了下来,楚年知道,这事成了。
既然成了,那赶紧算吧!
楚年说:“你自己考虑吧,考虑好要不要验证后,直接来我家知会一声就好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说完,丢下衰颓在地上的麻子,楚年主动拉住江自流的手,拉着他往家走。
张黑牛还站在麻子旁边,没动,只跟楚年说了一声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麻子看着张黑牛。
张黑牛也看着麻子。
四目相对,相继无言。
主要是,张黑牛没有想到楚年以身犯险来了这么一招钓鱼执法后,居然什么也没做就把人放了!
未免也太过善良了些......
可是麻子会承楚年的情吗?会就此收手,真的不再使坏了吗?
张黑牛不太放心。
“起来吧,我要亲眼跟着你回家才放心。”张黑牛对麻子说。
麻子傻眼了。
楚年都没说什么了,这张黑牛还杵在这管这么宽干什么?
张黑牛抡起拳头,老实憨厚的方脸上摆出凶恶的表情:“楚年心善,我可不心善,我可记着你了呢,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想对楚年干浑事,我第一个揍死你!”
麻子:“......”
这到底有你什么事啊!!
——
楚年拉着江自流往前走,一直走了好几丈远,把地上的麻子甩到老后面了,速度才慢下来。
楚年实在是有些激动。
虽然刚刚一直在钓麻子这条鱼,好准备对付楚莲,但他的心思其实早就飘到江自流身上了。
楚年的身上还披着江自流的外衫。
这是楚年在镇上给江自流买的新衣服,虽然也是成衣,但料子比楚年自己身上的好,月白色的棉料,攥在手里可比麻布柔软多了。
拢在浸满清苦药味的外衫里,楚年好像都要被江自流的气息填满了。
这使得楚年虽然激动地迫切想要跟江自流确认什么,却很难一下子清晰地说出来。
哎,面对心上人,可比面对偷窥狂难多了......
就这样,楚年和江自流并排而走,竟是各自沉默着回到了家。
进了家门,楚年思路捋的差不多了,正想抓江自流对上去时,江自流先他一步开了口。
江自流说:“阿年,有一件事,我先前并没有如实告诉你。”
江自流说这话时,眉心轻锁,眼眸坚定,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这可把楚年看得一嘀咕,问:“哪件事?”
“...就是,上次楚莲来家里的事。”江自流抿了抿唇,把那天楚莲过来家里的情形全部说给了楚年听。
全部,也就是包括了楚莲说的所有的话,包括替嫁,包括他做出的一系列不太自重的行径。
楚年听完都懵了。
什么?楚莲居然还在垂涎江自流?当初恶毒地要原身去替嫁的不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