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了。”
“哎?”
公子寒翻身上了马,率先“驾”了一声,策马离开。
张婴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纳闷。
“婴小郎君。”
身后忽然传来章邯的嗓音,张婴扭头,恰好看见商户青年冲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明显是招揽成功。
张婴恍然大悟:这就好像哥哥兴冲冲地对弟弟说,你把c改掉正确答案是b,然而标准答案露出来却是c的尴尬。
……
张婴交代了章邯一些事。
那青年很识趣,自愿贡献一批工匠、工师。协助福源市的商铺重建。所求也不过是在福源市开设几个酒肆店铺。
张婴喜欢这种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相处起来不费劲,爽快地答应,但张婴也提出三年之约。
三年内,只能在福源市有一间门面,三年后,双方合作愉快,市才会对他们彻底开放。
简单聊完后续,张婴留下章邯,独自追上公子寒慢悠悠的骏马。
两人一同转乘马车,走秦直道回宫。
金黄的落叶乘着风,打着转飞入寂静的马车。
张婴无聊地捡起一片落叶,瞥了一眼,公子寒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张婴打了个哈欠,继续无聊躺平。
他戳了戳旁人瞧不见的光团。
【系统,让超过五人感慨神童顽劣的任务,怎么一个都没完成。锅盔推恩令,还不够有威力吗?】
光团弱弱地说:【宿主,你是说完推恩令,才接的任务。】
【……】
他眼馋地看着健体丸*2,再次开动脑筋。
顽劣,神童的顽劣。
换句话来说,就是又得展现令人震惊的才华,还得超出常人想象力,还得是让人惋惜误入歧途的想象力成品。
这做到一条还好说,但同时做到三条。
张婴单手扶额,好难。
马车忽然停了。
公子寒率先下了马车,等张婴掀开车帘时,诧异地看见赵文、扶苏,还有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在前方等着他们。
公子寒一脸不甘不愿地和公子扶苏说话,眼神偶尔还会瞟向张婴一眼,多半是在说之前的事。
赵文与不知名的公子走上前来。
近距离看,这位公子年岁不大,眉眼线条柔和,是典型的类狗狗下垂眼的可爱系帅哥,但笑起来时又偏向温柔系男二。不愧是始皇帝的基因,没看到几个长得挫的。
“婴小郎君。”
“何事?”
“这一位是住在芷阳宫的将昆公子,为人很好相处。”
赵文说完,脸上忽然露出满满的笑容,“陛下在芷阳宫等你一起用膳。奴在这提前恭贺婴小郎君参加家宴。”
张婴:???
赵文这话‘什么为人温和,什么家宴,’的令他觉得有些微妙,入宫大半年张婴也只参加过一次家宴,平日多是与嬴政或者扶苏单独吃饭。
现在被这么反复强调,好像有什么他没注意的事态发生起变化。
“走吧。”
不知何时扶苏走了过来,轻轻揉了揉张婴的小脑袋,“不过是家宴,不需要拘谨。”
“哦。”
扶苏握着张婴的手,两人前行了一会,扶苏垂眉见张婴似乎在发呆,他忽然道:“三弟与我说,那人与李廷尉似乎有些牵连。”
“啊?”
张婴抬头看向扶苏,歪了下脑袋,“今日的商户吗?”
扶苏点点头,垂眉,低声道:“李
廷尉行事极为周密,除非政见相悖,几乎未得罪过任何陛下看中的人。”
张婴听出扶苏的潜台词,这商户指不定就是李斯广撒网抛出来用作试探的棋子,可用不可信任。
“扶苏阿兄我知晓啦!”
张婴非常领情地露出大大的笑容,抓着扶苏的手轻轻上下晃了晃。
他与扶苏热聊了几句时,忽然发现自己另外一只手被稍凉的人握住。
张婴一愣,扭头,惊讶地发现居然是那一位狗狗眼的将昆公子。
两人恰好对视,将昆公子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握住他的手也亲昵地上下挥了挥,张婴嘴角一抽,这是作甚呀,他不喜欢和男性握手啊。
张婴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对方牢牢地钳住,一时间没能松开,但很快,对方主动放开了力道。
“怎么了?”
“是不舒服吗?”
扶苏和将昆几乎同时开口,张婴神情一愣。
这两人明明是不同风格的帅哥长相,但当他们同时出现在张婴眼前时,竟给人一种诡异的神似感。
张婴甩了甩古怪的念头,毕竟是亲兄弟,看起来神似也正常。
“唔没事,阿婴手心出了些汗,所以想擦擦。”
张婴打着哈哈,正想转移话题时,忽然从李斯这联想到上辈子吃过的瓜,他兴冲冲看向扶苏道,“扶苏阿兄,有一件事我有些好奇,但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是否妥当。就……”
扶苏身体一顿,忽然笑眯眯的看向张婴:“那就不要问。”
张婴:……
“哈,有何不可!问。”
公子寒冷不丁冒出来,伸手拍拍张婴的肩膀,鼓励地看着张婴,“父皇也曾说过,你有任何疑问都可问大兄。想提问就提问!”
张婴嘴角一抽,寒公子,你想拖人一起下水的情绪也太明显了吧。
张婴好奇,但不乐意帮旁人坑扶苏,所以闭嘴不答。
公子寒反而时不时凑过来撩拨几句。
徒留在后方的赵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暗暗感慨:自公子们长大后,这样一路嬉笑和谐的氛围有多久没出现过了,真美好啊……
“哈!那你之前问我时,怎没考虑过妥不妥!”
“啊啊啊……扶苏阿兄救命,寒公子好可怕要打人!”
……
赵文见张婴死死地抱住扶苏的腰,扶苏无奈地抬手拦住公子寒的巴掌,将昆抱着公子寒往后走却不慎被捶了好几下胳膊,四人捆成一团在走廊来回转来转去……
他嘴角抽抽,还是感慨早了。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行宫。
赵文候在外面,三人刚刚穿过回廊,迈入门帘,便听见面有人高声道:“父皇!胡亥身为皇子,不愿坐享其成。儿听闻少府即将融造数万马蹬。拥有马蹬,可轻松操练出数万骑射兵。
既如此,待几年后,我十五之时,岂不是正能率领骑射兵,征战天下,为秦国效力!
唯愿率领骑兵,为父皇打下百越,打穿西域。”
“哈哈哈。”
里面传来嬴政爽朗的笑声,“好!若你能降服战马,让你统帅又何妨!”
张婴嘴角一抽:陛下这flag不能乱立啊!
不行,得让其他公子也去刷刷好感。
张婴扯了扯扶苏,快速道:“扶苏阿兄!你也去夸夸陛下嘛!”
公子扶苏温和地摸摸张婴的小脑袋,不做声。
张婴看向与他不对付的公子寒,道:“寒公子,你不想领兵打仗吗?也去说说,指不定就成功了呢。”
公子寒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操心甚,区区小儿,不足挂齿。”
张婴看向公
子将昆,发现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扶苏身上,脸上保持微笑。
张婴:……
他听见胡亥花式持续给嬴政吹彩虹屁,忽然觉得肩膀担子有些重。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小梳子欢快地冲了进去,看着嬴政露出大大的笑容:“仲父!仲父,阿婴好想你哦!你想阿婴了没?”
嬴政将冲过来的张婴拎起来,笑道:“你小子!不光我想,只怕三公九卿,无人不在想你。”
“啊?”
“忘了?”
嬴政似笑非笑地戳了张婴的眉心一下,“张婴论锅盔。”
张婴脸色一垮,忽然不怎么想帮扶苏唰嬴政好感了。
“父皇,儿听闻卫月宫要翻修。”
胡亥忽然凑过来,很是认真道,“望夷宫只我一人,不如让婴小郎君暂且搬来与我同住?”
嬴政手指一顿,轻声道:“哦,谁与你说起过?”
胡亥一僵,懊恼忘记赵高的话急于求成,他求助地看向公子如桥。
“父皇!我……我也要!”公子如桥也站起来,“十八兄一人住在望夷宫挺冷情的,不如我与婴小郎君一起住过去。”
公子寒忽然道:“婴小郎君年幼,望夷宫里没夫人照顾反倒不美,倒是可与我同住。”
扶苏微微蹙眉,将昆瞥了扶苏两眼,忽然低声道:“父皇,阿母已备好了寝宫。”
张婴目瞪口呆,怎么了?他怎么突然成香馍馍了?
嬴政不开口。
片刻后,房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我并未立太子。”
嬴政目光并未看向任何人,他说完这句话后,整个家宴的气氛更微妙了。
好一会后,嬴政才端起羊羹,开口道:“我向来信奉:能者居之,唯才是继!日后你们可争贤才,争能人干将,争学识见识。但谁若胆敢自相残杀,私下械斗,行巫蛊之术,我必杀之。1”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气。
众皇子一惊,连忙躬身应道:“唯。”
张婴愣愣地看着,能者居之,唯才是继?!
仲父过去是这样做的吗?
不太对吧,之前分明是着重培养公子扶苏,放养其他子嗣啊!怎么现在突然改口成唯才是继了?
天,该不会真的被胡亥吹的彩虹屁给打动,所以在做铺垫吧!
仲父,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