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说:“是,他们的首领就是禁卫中的一个队指挥。”
莫迟从他怀里起来,盘腿坐在地上。
院中,禁军统领带着禁卫们四处搜查,确保没有遗落的地方,老丈和曾遂不见踪影。
莫迟问:“他们二人呢?”
“曾遂伤得不轻,还需郎中医治,我让杜琢带着他和那老丈回府了。”
莫迟点了点头,按了按太阳穴,脑子还有些昏沉,像是在水里泡了一天,刚捞出来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带了人过来?”
杜昙昼重重叹了口气,说:“整件事背后主谋的身份我已知晓,你要和我一同去见那个人么?”
明明抓到了犯人,杜昙昼的口吻却没有半点轻松之意。
莫迟顿了顿,带着些不敢确定,轻声问:“果然是……吗?”
几个时辰前。
杜昙昼与莫迟分别后,回到临台重申吕渊。
“吕大人,一天过去了,你可想好如何回答本官了?”
吕渊身穿囚服跪于堂下,“大人,罪臣犯下大错,甘愿受罚,没有其他可回答的了。”
“本官问你,武库看守唐达和包二都是你的替罪羊,对吗?唐达被你指示的焉弥人枭首,那包二呢?”
吕渊停顿片刻,道:“自然也让罪臣动手灭口了。”
“包二也被你杀了?怎么杀的?”杜昙昼再次向他确认。
吕渊眼神闪烁:“正是,罪臣派手下去做的,不知他如何杀人,只知包二已被灭口。”
杜昙昼:“带包二。”
吕渊一惊,猛地回身望去。
眼见活生生的包二被卫士押了上来,吕渊浑身一震,瞠目结舌。
包二跪在他身旁,杜昙昼问:“可是吕大人让你将木板车运出城的?”
“……回大人的话,正是。”吕渊惊疑不定,眼珠乱转。
杜昙昼又问他:“银票也是你让朱荣假装赵慎去取出的,是吗?”
“这、这……是!”吕渊豁出去般道:“是罪臣让他模仿赵慎的笔迹——”
杜昙昼打断他:“带朱荣。”
朱荣也被押着跪到他另一侧。
杜昙昼问:“朱荣,把你之前向本官交代的,当着吕大人的面再说一遍。”
“是……”朱荣叩首在地,道:“那日吕大人让草民假扮成赵慎公子,等草民穿上吕大人的准备的衣服后,却有人在一旁说草民神态低迷,不似将军之子,担心草民被人识破。”
“何人?”
朱荣道:“草民不知,只知是个女子,那女子说赵慎新婚不久,去哪里都带着夫人,不如让她打扮成赵夫人,陪草民同去,方能万无一失。”
“后来呢?”
朱荣:“后来那女子就和草民一起去了昌安济商号,顺利骗过掌柜,拿到了银票。”
杜昙昼对掌固道:“上图。”
掌固从旁取出一副装裱精亮的卷轴,让两个杂役捧着,缓缓打开卷轴。
卷上画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着盛装,面容娇憨,仪态却端方尊贵,年纪虽轻,眉宇间的神态却沉着冷静。
杜昙昼问:“那女子可是此人?”
朱荣小心翼翼抬起头,认真看了几眼,答道:“正是。”
杜昙昼抬了抬手,杂役把画像转向吕渊。
吕大人面色惨白,嘴唇颤抖,手指痉挛般攥在一起。
杜昙昼说:“吕大人,你可认得画像上的人?”
吕渊闭了闭眼,全身血色尽退,连指甲盖都是青白一片。
“回大人的话,下官……认得。”
“说出她的名讳。”
吕渊叹息般长叹一声,而后深深跪伏在地,哑声道:“此女子是罪王褚思安之女,当今陛下的堂妹,太后亲封的怀宁郡主殿下,也是……也是指使罪臣犯下一切罪行的,幕后主谋。”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皆大惊失色。
包二讶异地抬头看向他,朱荣吓得瘫倒在一旁,就连众杂役也是难掩诧异惊色。
唯有杜昙昼似是早有预料,“将其余人等尽数带下,本官要单独审吕渊。”
很快,厅中只剩下杜昙昼、吕渊,和负责记录供词的掌固三人。
杜昙昼眸色沉凝,眉心微拧,“吕大人,从此刻开始,希望你说的话里,不要再有诳语。”
吕渊跪伏在地:“罪臣明白。”
“抬起头来,将你所知一一道来。”
吕渊直起腰,从头说来。
三个月前的某一日,吕渊从兵部官署结束公务,在回家路上,被怀宁的马车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