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跟我前男友分手,至少会有半年不想谈恋爱。”
同学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笑,很诚实地说道:“也是,同性恋本来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陶心乐迟迟没有回应,被撞了一下手臂。
“陶心乐,我跟你说话呢!”
“什么?”
被点名的人转过头,迎上同学不满的眼神,恍然地附和道:“哦,挺好的,希望你们好好谈恋爱。”
“谈什么恋爱!你没听我说吗?!他有对象,你想让我当小三吗!”
思绪被打断,陶心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显然是有心事。
与此同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段潇倩已经等在了校门口。几分钟后陶心乐坐上车,段潇倩同他打招呼。
“倩倩姐,先不回海湾园,先去一个地方。”
“可以啊,去哪里?”
书包拉链被拉开,陶心乐摸索着翻找出一把钥匙,说了旧小区的地址。
下班前傅绍南接到了傅中林的电话,双方一问一答进行交流。
手机那头傅老显得有些奇怪,一会儿问工作一会儿问傅绍南这两天忙不忙,最奇怪的是他竟然主动关心起了陶心乐。
傅绍南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心心没事了,今天去上课了。”
“哦,这样啊。”
傅绍南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垂着眼睛看着文件上自己的签名。
“爷爷,你很少会拐弯抹角地说话。”
被毫不留情拆穿,傅中林重重咳嗽了一声。书房里管家端上一壶刚泡好的茶,听到这声咳嗽反射性地看了过来。
手机那头傅中林解释了昨天的那通电话,表示自己只是关心,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段潇倩的微信发到傅绍南的手机上,男人挂掉电话,立即起身离开了公司。
楼道里的声控灯这么长时间了仍然没有修好,陶心乐低头朝楼上走。
外面的阳光照不进脏乱的巷子,整个楼道都灰扑扑的。
二楼楼梯口有一大块墙灰脱落下来,陶心乐记得自己上次来找秦在枝的时候它们还好好的。
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三楼的铁门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陶心乐拿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那扇封死的窗户透进来一点光亮。
空气里灰尘浮动,陶心乐轻轻关上门,打量着四周熟悉的陈设。
陈旧的桌椅、墨绿色的冰箱。旧沙发扶手上烫出一个漆黑的印记,周围一圈焦油,是当初齐勇成留下的。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水杯,许久不使用里面落了好多灰。卧室的门被推开,陶心乐走了进去。
一切都没有变。
狭窄的床,书桌上用来直播的电脑。衣柜里还挂着很多衣服,真丝睡裙、白衬衫、兔耳朵,好多都是以前拍照需要的衣物。
床上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陶心乐径直坐了下来。床单上的灰尘沾上昂贵舒适的t恤,陶心乐低下头,随手拍了拍,不仅没拍干净反而沾了一手灰。
假如没有傅绍南,658万的欠款陶心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久才能还清。傅绍南骗了他,从那天出现在这里帮他拿回欠条,傅绍南一直在骗他。
从很早开始陶心乐就习惯了对等交易,得到一定要付出,所有人都没逃过这个法则。
可是傅绍南变成了例外。
房间里太安静了,眼泪也掉得无声无息。陶心乐紧紧抿着唇,觉得傅绍南好讨厌,眼泪也好讨厌。
他对傅绍南一点都不好,不开心了就不理他。随意发脾气,变得任性,只考虑自己。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是钥匙开门的声音,陶心乐惊惶抬起头。
傅绍南走进来看见陶心乐哭得脏兮兮的小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刚才陶心乐拿手擦眼泪,灰尘全沾到了脸上,白嫩的脸颊被他擦得灰一道白一道的。
房间里没开灯,光线昏沉。陶心乐看着男人蹲在他面前,无措地张了张嘴:“我……”
“别哭了。”
傅绍南用指腹给陶心乐擦眼泪,擦了两下陶心乐的脸就被他擦红了。男人难得有些烦躁,抬眼看过来时眼神有点凶:“你哭得我很想操你。”
语气并不好。
陶心乐愣了一下,明显是被吓到了。
傅绍南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承载了太多不好的回忆。他一看陶心乐那么难过大概就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他一直隐瞒的原因。
感激?愧疚?傅绍南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大抵男人刚刚那句话威慑力太强大,陶心乐竟然真的止住了眼泪。
傅绍南一只手捏住陶心乐的脸颊肉,直直看进他湿漉漉的眼睛。
“宝宝,我真的不在乎。”
陶心乐虽然笨,但傅绍南知道他能听懂这句话。
“点头。”
没有反应过来的陶心乐听到男人强势的语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