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 七曜阁拟出参加剑仙大会的名单,浩浩荡荡二十几人,乘坐数辆马车, 前往此次举办剑仙大会的归云山。
剑仙大会由仙门各派联合举行,百年一届, 仙门各派人才济济,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要是能在剑仙大会一举夺魁,崭露头角, 便可?声名大噪,为门派带来荣光, 从此前途坦荡,扶摇直上,因此,很多弟子翘首以?盼这?次的剑仙大会,不说夺魁, 哪怕露露脸,也是值得?的。
到归云山脚下,离剑仙大会还有十日, 方祈玉拿出玉牌, 交给掌柜,掌柜立即命小伙计带他们去早已预定好的房间。
七曜阁来的弟子, 除羽徽若外?都是男子, 羽徽若单独分到了?一间屋子。方祈玉和?鹿鸣珂是掌教的弟子, 两人住在了?一间。
晚膳过后, 众人舟车劳顿,洗洗就睡了?, 唯独方祈玉一人提着剑出门。
他一走,羽徽若敲开了?鹿鸣珂的门。
“师姐,何事?”少年刚沐浴过,浑身沾着水汽,他换上了?七曜阁的统一制服,白色打底,绣靛青色竹纹,清雅逼人。
羽徽若不高兴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初初。”
“我以?为你喜欢我唤你师姐。”当初,宁死也要胜他,争一时?意气,不就是为了?这?“师姐”二字。
“也喜欢啦,就是觉得?不如初初亲近,你唤初初的时?候,眼神不一样。”
“睡不着?”鹿鸣珂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
“嗯,腰酸,脚还疼。”羽徽若皱皱眉。其实?坐久了?,屁股也疼,当着鹿鸣珂的面?,羽徽若没脸说。尽管她依稀记得?,这?少年是打过她屁股的,细节记不大清楚了?,大抵是两人玩闹,她要打他,反被他教训了?。
真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这?么点颠簸的路就受不了?。鹿鸣珂合起身后屋门,说:“回你的屋。”
羽徽若回了?自己的屋。
鹿鸣珂打来一盆热水,褪掉她的鞋袜,将她双脚按进温热的水中。
脚掌的每一个毛孔浸透水蒸气,张了?开来,羽徽若舒服得?眯起眼睛。
鹿鸣珂拿起干布巾,为她擦掉脚上的水珠,坐在床侧,将她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戒指给我。”
羽徽若褪下左手指间的纳戒。
纳戒里有羽徽若平时?用来养身子的药丸,还有她最喜爱的珠玉珍宝,她毫无防备地递给鹿鸣珂。
鹿鸣珂打开纳戒,取出羽徽若最常用的香膏,抹在她的脚上,十指轻按。
“轻点。”羽徽若缩了?缩脚。
“这?样按,才能除去疲惫。”
“还是你的手法好,悯之。”羽徽若拿了?颗丹丸,吞下,她仰躺下,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鹿鸣珂聊着天,“我刚才摸到了?灵犀佩,这?玉佩我出来后,就没怎么戴了?。姑姑说,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佩戴灵犀佩,只要靠近彼此,这?玉佩就会发出好听的玉鸣声。悯之,你的灵犀佩呢?”
她细细想?了?下,好像还没见过鹿鸣珂佩戴灵犀佩。
“灵犀佩太过贵重,我担心磕坏了?,出门前,留在了?羽族。”
羽徽若不作怀疑:“那?等你我回去羽族,你戴上。成亲的时?候,姑姑要是没看见,会骂你的。”
鹿鸣珂手下动?作停住:“成亲?”
“对呀,你我有婚约,是要成亲的。”羽徽若理所当然地点头,“和?你成亲,诞下优秀的子嗣,继承我将来的王位,羽族就会拥有更光明?的未来。”
鹿鸣珂默然。
这?话应当是羽徽若的心里话,有段时?间羽徽若突然示好,他以?为她又有作践人的新花样了?,如今思来,恍然大悟,那?时?羽徽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鹿鸣珂抬起头来,羽徽若早有倦意,已沉沉睡了?过去。
*
剑仙大会尚未开幕,各门各派的弟子陆陆续续在归云山的脚下汇集,羽徽若所居的客栈是归云山下最大的客栈,这?几天一日比一日热闹,到了?晚上,甚至单独开辟出夜市,供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在此进行交易。
羽徽若睡不着,邀请鹿鸣珂一起出来逛夜市。
仙门弟子驻颜有方,归云山下的小小镇子常年受到熏陶,人人都会些道法,一眼望过去,衣香鬓影,形成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鹿鸣珂无暇欣赏这?道风景,他的目光停驻在羽徽若的身上。
帝姬生性招摇,出门前特意装扮一番,颈戴明?珠,腰垂碧玉,鹅黄衣袂如火燃烧,衬得?她冰肌玉骨,灵秀脱俗,一路上,不少人投来目光。
羽徽若却未察觉,她入了?这?夜市,见了?满目的繁华,如脱了?缰的野马,从一个摊子奔到另一个摊子。
“悯之,这?个怎么样?”羽徽若拿起一对白玉镯,兴致勃勃地问鹿鸣珂。
鹿鸣珂自幼缺衣少食,终日奔波,只为裹腹,哪里见识过这?些东西,不比富贵人家的公子,能对玉质品鉴一二,而羽徽若心目中的王悯之是王家捧在手心里的少爷,纵使?王家后来一夜败落,也是富贵堆里打过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