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舟端着海鲜粥回来时, 简微和钟苒已经从各自用的护肤品谈到了彼此今天的口红色号上面。
秦瑾舟挑了一下眉梢,给宋时砚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宋时砚耸耸肩,眼神回给他:恭喜你, 后院暂时没着火。
秦瑾舟:“……”
餐桌上四人维持着一股异常和谐的氛围。
用完餐, 简微起身去了洗手间。
钟苒也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拿纸巾轻擦嘴唇,“秦总,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单独?
秦瑾舟面不改色地冷淡, “我跟钟小姐的交情似乎没到这个份上。”
“的确是,”钟苒笑笑,接着说,“其实这一趟,不是老谢叫我来的,而是秦爷爷。”
秦瑾舟一顿,眉紧蹙两分。
“咳……”宋时砚挪动椅子起身,“你们继续。”
窗外天色阴沉,只一日, 气温又降低了许多,冬日的山林更加寒风凛冽, 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细雨从天而降, 刮湿在落地窗前。
简微从洗手间出来,一抬眸, 见餐位上只剩下秦瑾舟和钟苒两人,彼此错落分开坐着,视线却在交汇。
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秦瑾舟的背影, 但钟苒脸上的神情似乎还挺轻松愉悦。
看起来两人聊得还不错。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快点走过去?”宋大少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热闹。
简微转眸看他一眼, 不疾不徐道:“你都过来了,说明他们谈的话并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我又何必去打扰。”
再者,她并没有立场去做这样草木皆兵的事。
宋时砚轻挑眉眼,“我忽然觉得,你挺理智的。”
话锋一转,他语气里带上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如果将来那两位真的要联姻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理智吗?”
简微愣住,神情变幻稍许,她抬眸直直看向他,“宋少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宋时砚身体倾斜靠向落地窗,双手抱胸,模样看起来懒散随意,目光却带着审视,“我就是想知道,你还想要什么。”
原先他人在国外,对秦瑾舟和简微之间的事并不清楚。
这几个月他被迫营业掌权星光,才知道了aleen和隋萤慈善基金的事儿。
简微勾唇说,“宋少对我好像有点儿偏见。”
宋时砚笑笑,没否认。
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危险不是吗。
简微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宋时砚努着下巴往秦瑾舟的方向,“他也不要?”
简微一怔,脸上淡漠的表情消散。
唇紧绷片刻,沉默下来。
宋时砚了然笑笑,“算了算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管不了,弄得我跟在棒打鸳鸯似的,你就当我这两天八卦上瘾随口一问吧。”
简微:“……”
宋时砚挺直腰迈开腿,“走吧,他们也该谈完了。”
雨丝逐渐变大,山中升起一望无际的缥缈白雾,缭绕在葱翠绿林之间,如梦如幻。
可任它眼前景色再美,一旦心里藏了事儿,便没了观赏的兴致,况且雨越下越大,气温骤降,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玩。
简微对秦瑾舟说,“等陶桃睡醒了,我们就回去了。”
秦瑾舟颔首,“我送你回学校。”
“哎不行不行,”宋时砚马上打断他,“我下午约了澄海的老总在世纪酒店谈事儿,你不能跑。”
世纪酒店跟电影学院是一南一北的方向,秦瑾舟要送人时间就肯定来不及。
秦瑾舟蹙眉不悦,“这么点事你自己去就行。”???
“你人都回来了我才不要继续管。”风花雪月的宋大少爷说什么都不肯。
简微打着圆场说,“反正许律师会送陶桃,我跟他们的车就行。”
她这样说,秦瑾舟也只能没有异议。
简微转眸,视线对上钟苒,彼此相视微笑。
看得出来,钟苒看她的眼神里并无半分敌意。
钟苒落落大方,优雅知礼。
论家世出身,她们之间没有一点可比性。
也难怪裴钊会跑来对她说那番话。
毕竟她什么也没有,除了——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眼角余光悄然瞥向了身旁的男人。
*
一个小时后,山下度假园门口。
简微和打着哈欠还没睡够的陶桃坐进了白色奔驰车的后座。
雨还在下,车门一关,车窗玻璃有雨水遮挡阻挡了大半的视线。
秦瑾舟撑着酒店的黑色骨伞站在台阶之上,山风吹起男人大衣的衣摆,凛然神色落在她的方向时,眼里透着仿佛能融化冬日的温柔。
想起那天在看守所门外,他也是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自此,两人的关系翻天覆地的发生了变化。
车子发动,越开越远,简微缓缓仰头,视线追随着往车窗外看。
那道高大的身影在雨雾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直到一点儿也看不见。
简微才转着略微僵硬的脖颈转过身,脑袋后仰靠在座椅靠垫,长睫垂落,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陶桃见她上车后一直没说话,整个人独自陷入沉闷里。
她凑过去抱着她手臂,“微宝,你还没跟秦总和好吗?”
简微回过神来,随即朝她扯出一抹笑,“没,已经和好了。”
是啊,明明昨晚他们已经讲和了。
但为什么……
*
回到市区,雨下得更大,许言隽的车子开不进校内,只能停在门外。
他先下车给两个女孩开车门,接着给了她们一人一把伞。
一下车,离开暖气的两个人都冷得身体一哆嗦。
“好冷啊……”陶桃牙齿打着寒颤。
入冬的季节但凡下场雨,这温度立刻跟进了冰窖似的。
许言隽伸手把陶桃身上的外套拢紧了些,温声道,“快进去吧。”
陶桃乖乖点头:“哥哥拜拜。”
简微也说,“谢谢许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