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和梁西闻去超市采购了一趟, 两人宅在家里的日子依旧平和而温馨。
阮念趁着假期在家翻译那本小说,内容倒是不多,就十五万字, 五个小章节, 是一部很简单的女性向日常治愈的轻小说。
她先大致的看了一遍知晓了故事的脉络,而后才开始逐步地翻译推敲,期间她还给原作者发了邮件,沟通了一些关于这本小说创作的背景故事。
阮念坐在书房里,有时候梁西闻也抱着电脑看文件,有时他会弹一会琴。
起先还担心声音影响到阮念的思绪, 但完全不会。
梁西闻常弹一些慢板的经典曲子,古筝颇有韵味的音色很是舒缓,以前人说, 琴棋书画都是古人的智慧, 黄帝内经中便也有“五音疗疾”的说法, 梁西闻弹琴时也信奉心燥音乱,心静则音清, 所以每回练琴时,都分外专注。
阮念便也觉得时间中流淌着许许多多的柔软和静谧。
梁西闻坐在她的前面弹琴,她托着腮坐在灯下记着笔记,十一和小橘都不想独自在客厅呆着, 便啪嗒啪嗒跑到书房来,阮念给两个小家伙备了毯子。
她咬着笔斟酌用词时悄悄抬眸,小橘正在悠闲地洗脸,十一摇着尾巴团成一团。
梁西闻重新戴好了檀木琥珀色的义甲, 弹着一首经典的《渔舟唱晚》。
他的手修长, 拨动琴弦时张弛有力, 他的左手轻轻重重按压琴弦,右手轻挑复抹,于是曲调由慢而渐快,他的力度正好,轻重交叠,曲子的层次感弱强渐变,阮念看着看着就有点儿失神。
空气中有点儿让人眩晕的晚香玉香烛,刚洗过澡不久的梁西闻,好像还残留着一些沐浴露的味道,引诱着这个傍晚变的分外勾人。
梁西闻每天也就弹四五首找找手感,他拆指甲的时候,就看着阮念托腮趴在桌上看着他有点儿失神。
“美色误我啊,”阮念猛地惊醒过来,哀叹了一声,“梁西闻,你太赏心悦目了。”
梁西闻哼笑一声,拎着指甲收纳盒放到她身后的架子上,然后给她倒了杯茶,“你就整天盯着我看吧,你早晚看的把持不住第二天又抱怨我欺负你。”
“哪有。”阮念还有点儿心虚,梁西闻确实控制力极好,刚结婚时阮念没精神了几天,梁西闻还真就稍稍控制了下,有时阮念晚上粘着他,总容易差点擦火。
梁西闻也真就去重新冲个澡硬忍下来。
梁西闻看着她乖乖喝了水,这才稍稍俯身看了一眼她的文档,他没忍住打趣她,“你这截稿日就俩月了,刚才我就瞧你翻译到第64页,一小时过去了翻译了一个句子。”
“因为梁西闻太好看了,忍不住多看几眼,”阮念脸不红心不跳,“我翻译着翻译着就特别想多看你几眼。”
“那我说我去客厅你还不乐意。”
“你走了十一也跟着下去了。”阮念瞎扯理由,“十一下去了小五也下去了,你们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在书房呆着。”
梁西闻哼笑一声,自己拎了玻璃茶壶倒水,懒懒散散坐在她对面藤椅里,他吹了吹热气,京腔闲散的,“你知道你这叫什么么?”
“什么?”
“您真是我姑奶奶,”梁西闻哼笑,“大活人戳你面前儿你还思念成疾了,天天瞧着我就傻乐,我把命给你得了。”
阮念都快没心思工作了,又翻译了两页文档这才伸了个懒腰。
梁西闻那会什么都不做,就坐在她旁边喝茶看看书。
原来静谧的时光也是安稳而令人心安的。
阮念干完了活就往玻璃桌上一趴,侧着脸问他,“梁西闻,你说现在街上有卖糖葫芦的吗?”
“想吃啊?”梁西闻手里捧着一本书,翻了一页侧眸看她。
“有点,”阮念想了想说,“以前冬天春节附近特别多卖糖葫芦的,我喜欢吃那种扁扁的,不酸很甜,明天我们要不出去转转?”
“你放完这年假就回去上班儿了,上了班一天就一俩小时翻译你这个小说,你要是再一两天摸鱼,你截稿日可就超了,”梁西闻好心提醒她,“先多干点儿活,糖葫芦明天再说。”
阮念扁扁嘴,“那过年吃。”
梁西闻推给她一杯水,看看腕上的手表,像督促她似的,“你再翻译十五分钟就得去洗澡睡觉了。”
“监工。”阮念嘀咕一句,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翻译了一页才去洗漱,她磨磨唧唧吹干头发的时候,梁西闻已经靠坐在了床上等她。
梁西闻拍拍床边儿。
阮念惬意地伸懒腰,掀开被子滚到他身边,手脚并用的缠住他。
梁西闻被她撞的闷哼一声,手里拎着一本薄薄的书。
那时有几天阮念因为作息有点儿颠倒所以入睡困难,梁西闻就摸索了个办法哄她睡觉,他会给她读一些诗集,有点古板却又如此有用的方式。
他甚至在床头柜那儿放了好几本书,他时而慢悠悠地读给她听,有时是朱生豪的情书,有时是王小波的信笺,有时是泰戈尔的散文。
阮念趴在他怀里酝酿睡意,梁西闻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一本佩索阿诗集。
灯光是浅淡的暖色,云石面儿将光模糊成一层柔和的淡光。
梁西闻静静地抱着她,嗓音很低很轻,仿佛揉碎了一湾情人的缠绵,“明月悬于夜空,眼下便是春天,我想起你,内心便是完整的。”
阮念在他怀里抬起头,梁西闻将诗集翻过一页。
他的手修长而性感,总是有种张弛有力的美感。
或许是灯光,又或许是因为她,他的眸光分外温软,幽深而亲密,阮念半撑起身子,没忍住亲了他一下。
梁西闻揽着她,唇角含笑,“怎么了?”
阮念的手攥着他睡袍的一侧,清清嗓子提醒他,“婚后第三次非正式会议。”
梁西闻一回想。
阮念翻身坐在他身上,悄悄凑近他耳边跟他咬耳朵,“亲的时候要认认真真亲,双方不许糊弄敷衍。”
梁西闻一手扣住她的腰,声音像是藏着克制,“你养好了?没养好就睡觉。”
阮念左顾而言他,“你看啊,今天是二十八,明天二十九除夕,后天三十,我们得回爷爷奶奶那儿……”
梁西闻凉凉提醒她,“最后一次机会问你了。”
阮念手搭在他脖颈上,然后捉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口,她无辜地说,“那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哦。”
话音才落,梁西闻扣在她腰上的手便沿着向上,大掌扣在她的脖颈上,轻而易举地吻住她的唇。
阮念好像有点儿得逞,胳膊放松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他睡袍的带子便松散了下来。
他的肩颈线条分外性感,健康而恰到好处的轮廓感,并不突兀的、恰到好处的肌肉。
她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手仍然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有些无意地触碰过他的手臂。
梁西闻只是吻了她短短几秒,他的呼吸有点儿热,声音仍不难听得出隐忍与克制。
他的眼神有些暗沉,阮念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梁西闻贴近她的耳边,声音很低,像是藏着欲.念。
“你最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梁西闻轻吻过她的脖颈,“我们可是——”
阮念莫名心里一紧。
“五天没做了。”
“……”
阮念要承认,这段婚姻的起先,她以为她和梁西闻都是冷淡的人,她甚至预设过他们会过上普通不过的“室友”生活。
然而事情好像总是一发不可收拾。
梁西闻并不是一个冷淡的人,对她并不是。
他在外面总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寡言少语,能推得掉的社交和工作都交给时霖。
但在她的面前,他有欲.念,会笑,会关切,甚至会耐心地研究她想吃的饭菜。
他会一遍遍地吻过她的唇,仿佛有着极深的占.有欲。
会吻过她的肩膀,像是有些放纵的迷恋。
甚至偶尔会故意在“某些”时刻故意使坏似的逗弄她,净是问一些令她恨不得钻进枕头的坏问题。
要不要?好不好?可不可以?
他总是万分耐心,却又好似分外喜欢她看着他的眼睛。
阮念以前也总以为自己是个冷淡而无趣的人,却又发现她同梁西闻每天都有着无法预设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