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图钱,那才是难办。
沈旷虽然觉得无所谓,但事情还是要解决,顺势说道:“母妃,既然觉得有错,那一百万黄金不如就当作赔礼。”
容太后咬咬牙,既然都说到这了,她是个体面人,自然不会主动说要回来,但是秦砚那清高的样子若是回宫指不定会给她送回来。
容太后算盘打得还是很明白,但体面话还是要说:“那倒是没打算要回来。”
“那看来赔礼您是打算另备了。”沈旷立刻说道。
容太后瞪大了眼睛,怎么还有这一手等着她!
沈旷先行谢过,沉稳地说道:“母妃知错能改,是吾辈表率。”
话都架在这了,容太后的眼睛就没休息过。
这……
她这是又赔进去一份礼?
“皇后娘娘,都到这了,咱不说进去用个晚膳,那倒也别走啊,您说是不是?”康平学会了陪笑脸,也摸透了皇后是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这就为皇帝贴心拦人。
秦砚从长春宫望向高台,杏花已谢,可烛光星星点点。
离得稍远已经听不到两人再说什么,但听那琴音悠扬,甚为温馨。
这下应当……能解开心结了吧。
“让一家人多说说话吧。”她淡淡说道。
她其实很羡慕,还有家人能说说话。
“回去吧。”秦砚转身向长春宫外走去。
可宫门外突然出现的声音拦住了她——“那你回去作什么?”
皇太后出现在长春宫门前,听见了秦砚的那句,直接上前拉住了她。
“这‘一家人’好似没把你自己算进去。”皇太后说道。
秦砚低头,她倒是没什么理由把自己算进去。
“哀家说过,不论你与皇帝什么结果,哀家都把你当家人。”皇太后略有慈祥意味的话显得更为真诚。
“为什么……您……”秦砚喃喃问道。
皇太后永远对她都是那么包容,这宫中若能相信有人真正对她好的,也可能只有皇太后了。
“阿砚,我是不太会做母亲的。”皇太后话中还有些惋惜,“但是想尽力做好。”
她或是太过强势,又或是不善于言语,她最多能给孩子们的就是护住他们的自由。
可惜在这之前也没能做到最好。
而秦砚出现在她眼前时,偏偏是那个最没有自由的。
“只是看你这么懂事……有些心疼而已。”皇太后轻轻拍着秦砚的后背,将她往前推着走。
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姑娘,独自嫁入皇宫,多为照顾本是应当。
但秦砚太过懂事,甚至远超她那个年龄该有的成熟。
时不时会让她想到自己刚入宫时的样子。
“而你今日在这,应不是为了自己。”皇太后看向高台之上,难得一听的琴音早就听在耳中,能让她再弹琴的也只有亲儿子了。
秦砚答不上,她应当确实不是为了自己,但若是之前她是不会管沈旷这些事的。
但今日她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是为谁。
皇太后笑着说:“一家人不吃两桌饭,来吧。”
长春宫中早早备下了晚膳,在杏台的母子二人已经打算一起用膳了。
沈旷还想找人去问问秦砚,只听见外间走进了一行人。
“今日这是来什么兴致?”皇太后拉着秦砚走进了亭台之中,一眼就瞧见了容太后面前的琴。
容太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一立,问道:“你来干什么?!”
只是刚想起来儿子还在面前,立刻敛了那凌厉的目光。
好不容易和儿子吃顿饭,烦人的中萃宫怎么又上赶着来。
还带了个讨债鬼。
“不是你说今晚研究账目吗?”皇太后戳穿她。
“那你赶着饭点来,是不是存心……”
看着二位在眼前吵闹,秦砚好似来到了不属于皇宫的地方。
一些聒噪变为了温暖,这是她以往在宫中找不到的。
秦砚看向沈旷,总觉好似与预想中不大相同,看不出区别,但也应当是舒畅一些的。
没有她想象的那种亲人团圆的感人泪下的场面。
沈旷好似看出她的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只是觉得好像有些高兴的不是一个方向。”秦砚有些不解,但应当这就是沈旷吧,也不在意。
不过沈旷却答道:“嗯,发现我还算挺值钱。”
秦砚白他一眼,那不是废话吗,皇帝哪有不值钱的。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难不成沈旷说的是那件事?
秦砚诈他一下,“听说了?”
还真是,也算是好心帮容太后,结果就给她说出去了?
“嗯。”沈旷淡然,看着秦砚说道:“一百万。”
“黄金。”
秦砚心虚垂下眼睫,“怎么,您想要回去?”
虽说本没想要,但还是心疼,那可是金子。
沈旷笑笑,答道:“你应该多要点。”
秦砚:“……您要在外面开价,能比这高多了。”
“那不一样。”沈旷否认。
沈旷面不改色,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可以显得我在你心里很值钱。”
秦砚嘴角抽动,有点油腻的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