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从陶恣口中一听说了那几个鬼士的存在,擎山众人便又如临大敌地赶来了,不过,这一次来人倒也不只有他们。
暂隐在窗前,目光犀利落上队伍中与湖色格格不入的五道赫赤深影,只见每人腰间都悬了一只酒葫芦,质地色泽却不相同。
江恶剑心知,那是神酒的门派信物,也用来区分派内身份高低。
佩戴黑金葫芦之人应是他们几人中的领头,另有一名紫皮葫芦,大概比他低一阶,其余人所佩均为普通的素黄色。
说来,神酒是五派之中弟子数目最多的一派,主攻江湖情报,除了临近西域的总坛,下设近百处分坛,弟子几乎遍布南隗。
这些人动辄便聚在一处喝酒,哪里发生事情,无论大小,皆可得到第一手消息,为证实消息的可靠性,有时会派出弟子前往当地确认调查。
待调查清楚,便汇集为轶榜四处张贴,一方面需盛给朝廷,另一方面也供百姓了解江湖轶事。
都说逢乱世才江湖起,但天墟剑法、擎山内功、神酒情报、金楼珍宝、浮门秘籍,这在南隗立足近百年的五派,却也是当今圣上偏要扶植与寄予厚望的一场盛世江湖。
“久闻司少侠的大名,在下神酒总坛坛主,柳钰。”
司韶令一出去,不等魏珂雪开口,那佩戴黑金葫芦的老者已率先开口。
对方地位确实不低,毕竟在总坛坛主之上,便只剩一个掌管整个神酒的坊主。
而那神酒坊主,据说是个极为神秘强大的女子,手中一把可劈天盖地的“鬼扇子”所向披靡,却总是神出鬼没,仅以半截鬼脸面具示人,连门内弟子也鲜少能一睹真容。
尤其传她性情十分随意,常年逍遥在外,不到万不得已,谁也见不着她。
眼下大抵又是找不到坊主了,只得这年迈的总坛坛主前来方可震慑。
“司少侠,两日前我神酒便打探到,有几名秘密到访南隗商谈要事的北州使者不待抵达皇城,突然下落不明,有人说,看到他们在这附近,已成为了凶神恶煞的鬼士!”
看出来他是当真急迫,几乎没有任何寒暄客套,屋子也不打算进,直奔主题。
且他又看了一眼队伍中的陶恣道:“方才听这擎山弟子说,那几名鬼士现今就在你这里,还请司少侠将人交出,待其他几派到了,共同商议对策。”
屋内的江恶剑闻言一笑,果然,要不了多久,五派的人都会在这里齐聚。
只是出乎意料的,这些人张口便是几名北州鬼士,此次目标竟不包括自己?
司韶令却看了对方半晌,并未立刻答应,只问:“柳前辈是从哪里打听到,他们就在这附近?”
“还有魏掌门,”他又忽然转头看向魏珂雪,“先前提到擎山接到消息称,这附近有鬼士出没,又是从谁的口中得知?”
听司韶令问及此,魏珂雪似有些意外,却也稍一停顿便道:“来擎山送信的人,只称自己是住在附近的村民,后来弟子们也核实过,身份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神酒的情报来源,自然也绝对可靠,”柳钰道,“司少侠是还有什么顾虑?”
“那好,”司韶令突然答得痛快,“我可以立刻交出那几个北州人。”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让兄长先将他们身上的鹤梦解开。”
“……”江恶剑蓦地抬头,看向同样正倾听屋外情况的厉云埃。
他们将那几人以铁链捆缚在耳房内时,厉云埃便已将七根紫微针悉数收回,他们的鹤梦早已经解了,为何司韶令要再让他解一遍?
却见厉云埃也仅是闪过少许疑问,倒没有多做停留,只最后又给榻上熟睡的江子温仔细掖了被角。
“那就劳烦你先照看她。”
总觉经过蛋羹之事后,厉云埃看自己的目光像是更为深邃,好在依旧没有问什么,江恶剑便心情复杂地靠过去。
垂眸看到江子温熟睡中果真仍揪扯着手中破布,再忍不住朝她的手背轻轻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