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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撞见逛花楼

翠芳居坐落于闹市中,到了傍晚,更是有源源不断的行人流入其中。

有个过路的拉着一人问,“这花楼往日也未曾如此热闹,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位富家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胖肚子,笑了笑,“今日可不一样,那翠芳居的春娘子你知道的吧?”

“怎么不知道了,春娘子那可是能在圣上面前跳舞的舞女。”

“她今日登台赎身,春妈妈说谁出的多,春娘子归谁。”

“你也想?”

“哪能啊,我家有只母老虎嘞,就是来瞧个热闹,听说五军都督府左都督都来了,他指明了要赎回春娘子。”

陆明霏也是想瞧瞧春娘子的风姿,若不然也不会一直拉着谢知鸢从晌午一直等到现下。

两人所在的雅间不大不小,里头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木盘。

木盘里的酒壶、酒盏全部歪歪扭扭地倒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微蜷了蜷,其上是少女如海棠花般娇艳的睡颜。

另一边儿的小塌上坐着个少女,她斜斜靠着锦缎小枕,面上浮着酡红,眼儿半睁。

旁边的两个清秀小倌儿,领口敞着半倒在地上。

谢知鸢又抿了口手中的醒酒汤,身上那股熟悉的燥意才被压了下去。

她方才被那热情大胆的小倌儿喂了好几口茶,谢知鸢本想拒绝,可他眼波流转带着令人心痒的怜意,不知不觉几口咽肚。

她为着不让小倌儿用那样的眼神瞧她,便一直灌他酒,灌着灌着,他终于倒了。

谢知鸢本送了口气,下一瞬却发觉从自个儿身上窜出些许火气,这样的感觉,和那回梦里几近相同。

所幸龟公给他们端来了醒酒汤,谢知鸢在鼻下一闻便知是药。

她给醉倒在地的每人都灌了一些。

谢知鸢的身子不同常人,若是醉了或中其他药,常人的解药于她不能说完全无用,但那效果会削弱不少。

现下虽喝了些汤药,脑子清醒不少,可腹部的躁意依旧如火燎一般。

她从榻上起身,打算去外头透透气。

才到了门口,她一眼便瞧见一抹熟悉的粉色。

“谢知礼!你居然来逛花楼!”谢知鸢先声夺人。

谢知礼像被吓了一跳,猫儿眼瞪得溜圆,他看向鼓着脸瞪他的女孩子。

“我是跟着邵大人来的,就是为了凑凑热闹,我倒是不打紧,你呢?”

他说着上上下下将她扫了一遭,撇嘴嚷嚷道,“你自个儿来该多费钱?!”

谢知鸢这才瞧见立在隔壁雅间门前的邵远。

邵大人今日倒是没穿飞鱼服,只着了寻常的鸦青色长衫,俊雅的眉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似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他微掀眼帘,越过重重灯火看向她。

清寒、漫不经心中透着锐气。

他简单的一眼,仿佛可将人心层层剥开,又似刀尖上的青芒,浅浅划开一层。

谢知鸢瑟缩了一下,忙移开视线,长睫紧张得不住扑扇,朝他略作了个福。

“谢小姐不必多礼。”

邵远目光浅浅落在她身上,又不经意间收回,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她的样子,

女孩原本套了件灰长衫,现下于方才的混乱中被扯得歪歪扭扭,头上的冠发也胡乱堆着,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温声道,“这里鱼龙混杂,姑娘家还是小心为好,不若同我们一道?”

她正要作答,身后陆明霏的声音响起,

“谢知礼?”

原本镇定的谢知礼在听见这声后,慌乱地用袖子遮住脸,可无济于事,陆明霏早已发现他。

她上前两步一把抓起他的袖子,方才醉得不轻,现下倒是眼神清明声音洪亮,“你居然来逛花楼?”

谢知鸢心下一咯噔,便知要遭。

上次陆明霏醉了,还是谢知礼亲自把人拖回来的,她与谢知礼自小一块长大,一道抢钱抢零嘴儿抢饭食抢爹娘的宠爱,他那点小心思她还会不知道?

男孩子逛花楼被女孩子撞见终究是不好的事情。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

片刻后,陆明霏已同谢知礼斗着嘴走了,谢知鸢又不想打搅他们俩,依着谢知礼叫她不要乱走的话,只得留下。

现下雅间只余谢知鸢和邵远二人。

她有些慌乱地扑扇着睫,方才未消的火气拱着心,传遍全身,屁股下的垫子都好似烫起来。

邵远瞧清楚了她的紧张,将手中茶盏推到她面前。

谢知鸢懵然抬眸,撞进他浅淡的瞳色中,

他目光在她长睫上停住一瞬,笑道,“放心,这茶里没下药。”

他笑起来时总给人一种没在笑的感觉,谢知鸢没敢多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又接着喝了好几口。

邵远眼里的锐气散了些许,笑了笑,“好喝吗?”

谢知鸢点点头。

这茶似乎加了几味药进去,凉凉的,她身体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

她眉眼弯弯,“多谢邵大人。”

邵远不置可否地颔首。

不一会儿,一个美艳女子着薄薄舞裙朝台上跃去,一楼大厅里霎时喧嚣。

谢知鸢不懂舞,但也知她跳动时,举手抬足都盈溢着夺人心魄的美。

楼下男子们纷纷撕心裂肺般呐喊,更有甚者,将银票撒至台上。

谢知鸢看得呆滞了一瞬,

若是表哥在这里......

她下意识朝邵远望去,却发现他正巧也看向自己,好整以暇地问道,“好看吗?”

谢知鸢点点头。

他手指轻敲了敲桌面,漫不经心哂笑,“既是好看——”

他看向场上,

五军都督府刚开口,“两千两。”

全场寂静无声。

邵远在这样的静默声中开口道,

“三千两。”

好似说的不是银子是石子。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身为异姓王的唯一嫡子,邵远自是有财力担负得起这大笔支出,可五军都督便不同了,他虽握着实权,但为官清廉,唯一的喜好便是美人。

在另一边雅间的二皇子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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