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闭庭后,时眉从法院赶回律所。手中堆攒的大案总算又结束两个,算了算剩下的案子都在近期结案。辩论赛也还剩最后一场总决赛,基本年假前就能忙完手头上的全部工作。
恍然间,身上任务卸掉大半。
人一旦放松下来,就忍不住开始想东想西。想跟岑浪出去野出去浪,去露营、去古镇、去草原、去雪山……
说起来,时眉长这么大,至今还没机会好好地赏过一场大雪。
港厦是座再典型不过的南方都市。饶是这样靠近年关的寒冬,也只会湿到骨子里的冷,只有自入秋便日复一日不停的雨,没有雪。
而时眉也不曾北上看过雪。
以前上学条件拮据,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学校和兼职上。后来有条件了,也更忙了,每天奔走在律所跟家两点一线,最多的娱乐消遣无非是跟喻卓他们蹦蹦迪、喝喝酒、耍耍酒疯。
到现在她去过最北方的城市,也就是上次跟岑浪去的崇京,不过那时候季节不对,他们的关系也没到位。
律所的确每年都有年假。
但时眉是个超级爱热闹的人。真要让她一个人去看雪,那到底还是过分无聊了,还不如窝在孤儿院帮手,省下钱给孩子们买几身过年衣服。
“好想看雪啊……”办公室里,时眉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电脑屏幕上一众网红拍来的雪景图。
她移眸扫了眼桌上的台历,发现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放年假了。虽然她手中的工作将要收尾,可看岑浪临到年底反而比之前更忙了,忙到人都瘦了不少。
要是岑浪实在没时间的话,那他们可以不去远处,就在港厦周边游两天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抽空出来。
原来有钱人也要这么辛苦。
时眉轻叹一声。
“为什么叹气?”
正望着屏幕愣神,
门口徒然响起一道低磁有力的声线。时眉下意识抬眼,瞥见身穿湖蓝色休闲卫衣的男人正斜身靠在门边,双臂交叉胸前,懒散勾唇睨着她。
竟然是岑浪。
“浪浪!?”时眉登时眸波放亮,腾地一下站起来小步跑过去,不管不顾地抱紧他的腰,雀跃惊道,“你怎么来了?”
岑浪稳稳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食指屈蜷,轻柔刮蹭几下她的脸蛋,说:
“接你下班。”
“啧,小岑总这么甜啊~”时眉从他怀里退出来,轻轻挑眉,忍不住逗他。
岑浪哂笑一声,抬手懒洋洋地搭住她的肩,眼梢微扬,低头抵近她耳边,语调压紧,暗伏独具辩听性的荤欲,
“怎么,不叫老公了?”
时眉瞬即脸色染酡,心率错乱半拍的几秒里,昨晚那间潮玩房发生混乱与疯狂狠狠击中她的脑神经。
她当然没忘记,
珠帘是怎么断的,“玩具”是怎么被取出的,她是如何在光怪陆离的灯色里,
一遍遍喊老公喊到失声的。
时眉拨开他的手,红着脸迅速转身,目光乱飘,声音含混地说:“我,我还有点资料没弄完,你一边等着吧。”
岑浪挑了下眉梢,松松垮垮地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倏尔间,他稍稍停顿了下步伐,略微侧头,余光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眼门口,唇角弯起。
“喻律,这两位不会真打起来吧……”
“瞧这架势,好像很紧张诶。”
“……”
门外,谁能想到,
时眉手下的辩论团队围聚一起,还恰巧错过乐两人上一秒的拥抱场景,此刻,一群精英律师正暗戳戳趴着门缝。
诡异画面中,难免透着几分诙谐。
当初,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时眉升任五楼是板上钉钉的内定事儿,可没想到岑浪半路空降,一来就稳坐高位。
从那以后,一楼到五楼无人不晓。
两人天天较劲儿,各种不对付,谁也没把谁放眼里,不论晨会、晚会、大小会议他俩就几乎没有意见统一的时候,对峙起来连主任黄世海都要沉默。
两位王不见王,上演过好一出惊涛骇浪旷日持久的厮杀戏码。纵使后来听闻两人被迫有过案件合作,可众人都觉得不过是利益使然,死对头就是死对头,怎么可能轻易讲和呢。
只是没想到,那位岑律家大业大,居然是港厦首富家的太子爷,来律所恐怕也就是体验体验生活,一言不合就辞职回去继承家业了。
更没想到,岑律今天一来就直奔五楼时律的办公室,见他那副冷酷漠然的模样,总让人觉得两人怕是又要掐起来,不会把律所天花板掀了吧……
喻卓不露声色地后靠着墙,瞧着眼前这群人的八卦样子,微微一笑,啧声摇头,深藏功与名。
他指指里面,悄声提醒:“再好好听听,是那么回事儿吗?”
几颗脑袋赶紧凑得更近,比翻卷宗还要认真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看到时眉正坐在电脑前录入资料。而岑浪半倚坐在她对面的桌沿,双手插兜,表情松散地垂眼睨着她,姿态桀骜。
所以说,
这不管再怎么听再怎么看,
还是一副要冷面交锋的趋势啊……
结果——
“说好的给我个名分,怎么玩赖?”
岑浪似笑非笑。
墙外众人:??给什么东西?!
时眉忍着笑意,假意目不斜视地继续打字,装傻:“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岑浪像是被她气乐了。
低头笑起来,长指随意抚弄两下眉峰,下一
瞬一把拨转过她的椅背,随即伸腿卡住,眼尾懒淡轻眯,缓慢逼近。
“岑浪你别——”
抗议的字词将将开了个头,后半句猝然僵滞嘴边,时眉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岑浪扯过去。
此刻,外面所有人纷纷瞪圆了眼,震诧惊骇地目睹着接下来这一幕:
岑浪扣住时眉的腰肢,将她转了个身反抵在桌前,不容反抗地强势。
他腕骨精瘦坚实,微微施力时手背盘虬青蓝血管,筋线分明,指骨修长,充满男性荷尔蒙的风骨感。女人细软纤巧的蛮腰落在他掌中,由他单手掌控。
这样的境况下,时眉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小幅度挣扎,反倒成为这场柔美与刚硬交织碰撞中最有味道的调剂品。
岑浪微微歪头,指尖挑下她半边西装外套,眼神遮弥黯影,薄唇缓缓贴覆上她后颈处残遗的咬痕,吐字慵懒:
“昨晚……”
他们就是这个体位。
在那间潮玩房里,
她身上那件孔雀蓝的高定露背裙破碎成四分五裂的绸布,一块丢在墨灰的沙发上,一块扔在手工地毯上,一块半搭在流理台上……
她后颈处的咬痕,
藏匿着他削薄性感的唇形,
半点不留情。
一句本就胶着发烫的话,被他刻意压沉,字词黏连在她紧绷的颈后肌肤,说得不清不楚,富有一种孟浪多情的美感,放浪形骸,却并不浮佻。
时眉顷刻涨红耳根。
“就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