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邹成斌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虽然，在播到第二天清晨，沐抚美景征服张国戎、梅姐那里，收视率突然跳了0.2个点，但是也仅仅只维持在2.18%。
一期节目，时长是70分钟，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听着依旧只是2.20%的可怜收视率，邹成斌彻底失望了。
“行了，不用报了，暂时就这样吧。”
说罢，挂断了电话。
央视福瑞的负责人还想劝台长几句，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挂了电话，福瑞这边的工作没做完。
继续统计，工作人员把60分钟的收视率报上来。
“3.42%，跳了1.2个点！”
负责人一怔，随之又垮了下来，“芒果台又进广告了吧？”
工作人员点头，“对，60分钟广告。”
负责人，“那没什么意义，那边广告一停，又会掉下来。”
等这边到了65分钟，离结束还有5分钟，快本的广告时间也结束了。
工作人员又报上来一组数据，“《向往的生活》3.43。”
“快本11.95%。”
“综艺先锋2.46%。”
“欢乐总动员2.64%。”
负责人：“？？？？”
什么情况？没跳水？
愣了半天，来了句，“片尾做好统计。”
70分钟，第一期《向往的生活》结束，数据定格在：
“快本，11.99%依旧雄踞榜首。”
“《向往的生活》3.87，位居第二。”
“综艺先锋，因为中场广告的缘故，跳到了1.99%。”
“欢乐总动员，2.08%。”
而且，两家的广告播的有点亏，观众就像肉包子打狗，走了就没回来。
等《向往的生活》播完的下一个五分钟，两家还是1.99、2.08。
快本那边，也从11.95掉到了11.59。
倒是央视一套，啥也没有，广告时间，收视率居然有4.27%。
央视福瑞的负责人脑袋疼了，搞什么飞机？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呵呵，远在湖建的普通观众王富强一家还脑袋疼呢！
此时对着没完没了的广告破口大骂，“特么央视就是不靠谱，你整个下期预告能死啊？”
等了五分钟，就在片尾有个一闪而过的重播提示。
你像那些地方台学学行吗？搞个下期预告啊！
这一家是在芒果台60分钟广告的时候，切过来的。
结果一切过来，王富强就是一惊，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大山大景，那别致小院，那臭不要脸的反派导演，那拎着两百块傻眼的梅姐！
还有那要被赶出家门，求生欲拉满的唐小奕！
与之前他看到黑灯下火，赶夜路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一家人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以至于芒果台那边广告都播完了，小燕子、五阿哥都开始卖萌了，王富强都没换频道，宝贵女儿也不嚷着换了。
即便播完了，出片尾了，广告连广告了，他们还等着下期预告呢！
此时此刻，又不知道有多少家庭眼巴巴的盯着电视。
“就是这么自信！发动……心动……飘柔！！”
……
“喝了娃哈哈，吃饭就是香！”
……
“咋地了哥们儿？让人给煮了……”
就真没有了呗？
第二天，整个央视都人心惶惶的。
昨天《向往的生活》收视率不太好的消息大家都在议论，对新成立的联合制作中心，也是突然有点没信心了。
只是，邹成斌，还有几个台领导，拿着央视福瑞报上来的收视曲线，有点看不懂。
主管采购的那个副台长有点牙疼，来了句，“怎么还没干过广告呢？”
好吧！真的没干过广告。《向往的生活》峰值收视率也没破4，倒是后面的广告，最高到了4.5%。
就新鲜。
另一个副台长却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本来就对这个联合制作中心持保留意见，那天只不过是情势所趋，没办法才同意的。
现在好了，拉跨了吧？
不咸不淡的来了句，“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去和广告商磋商吧！”
和广告商签的浮动合同，保底是4。
现在连保底都没达到，要给人家一个说法的。
“呵。”嗤笑一声，“周末的黄金时段，都没破4，这传出去，咱们央视的脸往哪搁？”
别的领导皱眉看了他一眼，没让邹成斌说话，“行啦，少说两句吧！不是还有重播吗？”
看向央视福瑞的负责人，“重播收视率要达到多少，才能把首播收视的窟窿堵回来？”
这里说的窟窿，是首播欠广告商的收视窟窿。
虽然不是同一时间段，但是重播收视率也是曝光嘛。
央视福瑞的负责人低头算了一下，“4个点。”抬头道，“主要是前面差的太多了，开播才1.16。”
众人，“……”
得，首播都没到4，重播怎么可能到4？估计得和广告商那边有得扯皮了。
一想到这儿，大伙儿就头疼。
主要是因为，冠名广告商是步步高。
和步步高之间其实并不愉快。
那边是99年、2000年央视广告招商的标王。
只不过，从96年开始，央视广告的标王就有点过分炒作了。
一年比一年离谱，最疯的97年3.2个亿。
到了99年，2000年，虽然热度有却下降，可是价格也不低。
但是，这个年代，即便是央视广告也不值那个价，步步高也知道竞标价格虚高。可是，由于一些人情上的原因，还是帮着央视把价格扛起来了。
可是，巨额投入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抱，步步高也不傻，到了2001年说什么也不搞了。
老总更是说出了，央视标王能别投就别投。
2001年的标王，也直接跳水到了两千多万。
人家其实2001年就没有在央视做广告的计划，是这边的副台长主动找的步步高，希望帮个忙。
毕竟《向往的生活》那么高的制作费用，不找熟人宰一刀是真的没办法啊。
步步高是没办法，才放的这份儿血。
现在好了，连保底都没达到。可以想象，步步高那边得是什么心情吧！
邹成斌也知道步步高那边可能会不好应对。
只是看着那个怪异的数据，最后，“要不，再等等，看看今晚重播的效果再说吧！”
“我总觉得，这个数据不太对。”
众人无言，最后也是同意了，其实他们也觉得数据太怪了。
“那就等等看？”大伙没办法的一摊手，“万一能到4呢？”
事后，有人还专门给董北国打了个电话，别光我们着急上火的，你也别清闲，大家一起愁！
结果，董大校长一听，才3.8几？嚓！那不是完犊子了吗？
那就……也别我自己发愁啊！
把电话打到了沐抚，“牛皮吹上天，上阵就拉跨！才3点几，你说咋整吧？”
齐磊一听，“不可能！你别懵我！”
节目是他录的，他比谁都清楚，“不可能才3点几，绝对不可能！董大爷，你弄的我都没心情录了。”
放下电话，齐磊人都懵了，心说，不能啊？才3？怎么会这样？要不……放大招吧？让梅姐来个胸口碎大石啥的？
回到家里，大伙儿看到他闷闷不乐，问他怎么了？
可是，齐磊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耽误拍摄，也就没说。
只是没头没脑的问了梅姐一句，“姐，有啥才艺吗？”
梅姐莫名其妙的，“我的才艺大家都知道吧？”
齐磊，“不是说那些！”
梅姐，“那是什么？”
“比如，胸口碎大石啥的。”
“滚！！”
……
央视和齐磊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收视率不对劲儿，像喝多了似的。
可是，今天的媒体却是嗨了，铺天盖地，两个消息：
第一个，芒果台的《快本》？创造了除春晚之外，综艺节目的收视奇迹。
峰值12.81%！！这是国内自有综艺节目以来，从未达到的高度。
各路媒体当然是大加赞扬，把芒果台夸上天了。
好吧，能不夸吗？给了钱的。
与之对应的就是，央视一套，居然也上综艺节目了。
《向往的生活》，号称全新真人秀本秀，开播收视率……1.16%。
没说最高收视率是多少。只不过，1.16，也足够让各大媒体嗨上一嗨了。
当然了，明着批评央视，没人敢干。
可是，拐弯抹角的损你几句，你也得听着。
什么斥巨资打造，请了张国戎、梅姐，什么央视最好的黄金时段都舍得拿出来了。
什么，小齐总的流量神话，似乎至此终结。
全中国都知道，有如此多光环加身的《向往的生活》开播1.16。
曾经在齐磊身上吃过大亏的那些媒体，以新京报为首，可算找到宣泄口了。
那文章写的，比《向往的生活》台本还搞笑。
“三千万，换来1.16的收视率！谁也说不清，小齐总的这场真人秀，到底有多秀！”
“谁也不知道，投资其中的广告商被秀的有血压有多高。”
“由以步步高为首，不知道段永林总董事长再次折戟央视，会会不对投放广告产生抵触心理。”
新京报的这段报道，公众怎么看不知道，却是写步步高心里去了。
1.16……
据说董事长段永林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平复之后没去找央视算账，而是通过关系拿到了齐磊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沐抚村。
等齐接电话，对着电话那叫一个可怜。
“小齐总，我和你有仇吗？！你成笑话了，我也跟着吃刮落！”
齐磊也不好意思，“这事儿……怪央视吧？他们宣传做的不好啊！我的节目你看了吗？还是很有质量的！”
段永林心中大骂，谁看你的破节目？狗都不看！
嘴上却道，“我不管！这次我又亏了，你得补偿！”
齐磊也心说，这人怎么和我一样，自来熟呢？什么就补偿啊？
不过，这都不叫事儿！就当交朋友了嘛！确实人家也亏了。
也大方起来，“多大个事儿啊？博客给你免费投一波。”
段永林心中乐开了花，这还差不多。
不过嘴上又道，“其实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要是你们能把节目收视率做上去，让我看到效果，我更愿意走电视广告。”
齐磊，“那不要拉倒。”
段永林，“别！要！”
怎么听不出来什么是客气呢？
……
芒果台那边已经乐坏了。
台长都不能保持矜持了，“这一千八百万，应该保得住了吧？”
“1.16……哈！！早知道你1.16，就重金请还珠格格主角，也不联系那么多媒体伙伴了啊！”
只不过，芒果台也好，媒体也罢，还有段永林和央视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
和传统媒体一至唱衰不同，博客网上，关于《向往的生活》第一期的讨论，已经烫手了。
博主【小红袄】：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央视制作的综艺节目？全程高能，我已经不知道怎么了？
……
网友【流浪的风】：着实惊艳了，感觉央视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就牛叉起来了。
……
认证大v【汪皮裤】：尽管我参加了一期节目的录制，可是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只能说两个字——太特么颠覆了！
汪粉儿：汪二爷，那是六个字！不过，既然二爷都这么说了，今晚去看看重播。
……
网友：我最好奇的其实是那个反派导演到底是谁？感觉以小齐总的尿性，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
网友：我也好奇反派导演，可是，我更喜欢唐小奕。孩子太可怜了，没想到哥哥和梅姐是这种人。
还有晓儿妹妹，你们不觉得那双睡不醒的眼睛很萌吗？
还有小齐总，他是真敢说，调侃畅想那段，绝对是今年的经典！当然了，央视威武！！也真敢播！！
……
网友：同喊一句，央视威武！！不过楼上，你那是五个都喜欢，什么叫更喜欢唐小奕？唐小奕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
网友，重播是必须要看的，说心里话，给我最大的震撼，不是沐抚的美景，也不是反派导演道出沐抚的贫穷，更不是哥哥退回一百块钱的真诚。
这些也震撼，但还好。
让我最惊讶的，还是这五个人在镜头之外的另一面。
……
网友：楼上说的对呀，我从来没想过，哥哥在银幕之外的眼神也可以那么忧伤。
从来没想过，风风火火的梅姐，原来这么贤惠。
更让我无语的是，那三小只是亿万富豪啊！！钱多到花不完的啊！可是你看，他们好像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区别。
……
网友，楼上说错了，不是没区别，区别大了去了！特么和那三小只一比，我感觉我被我妈惯坏了。
至少我不会锄地，不会烧土灶，不会搭鸡窝，他们在节目里做的事儿我通通都不会！！
……
网友，人家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节目中不难看出，都是真的！不是演出来的，他们是真的很生活。
……
网友，操！能闭嘴吗？老子昨天看快本去了！最后就看了个尾巴，别剧透了行吗？
……
博客网上都吵翻了。
热搜第一：央视《向往的生活》。
热搜第二：汪皮裤快说，反派导演是谁？
第三：向往的生活重播时间……
第四：可怜唐小奕。
第五：杨晓。
第六：贤惠梅姐。
霸榜了！
热度持续了一天，有增无减。
一些紧盯博客热搜的边缘媒体跟进报道，可惜，已经到了晚上，并没有引起芒果台和其它媒体的过多关注。
有媒体甚至认为，是齐磊开始公关了。
……
就这样，周日晚上十点整，央视三套，综艺频道，《向往的生活》重播。
邹成斌依旧没回家，在台里等着，电话早早的就连线了央视福瑞那边。
几个台领导，也在邹成斌办公室。
也好奇，那喝多了一样的首播收视曲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分钟之后，央视福瑞负责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开播收视率出来了。”
众人登时围了上来，“多少！？”
“9.62。”
“多……”邹成斌瞳孔骤然一缩，“多少？”
“9.62！”央视福瑞负责人重复着。
“哦，5分钟的最新收视数据也出来了。”
“多少！？”
“10.41！！”
“……”
“……”
“……”
办公室内登时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这众央视领导，也都是呼吸急促，有点回不过魂儿来。
破十了！！
70分钟之后，第一期重播结束，收视率定格在14.89。
这个数据出来之后，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负责采购的那个副台长打破了沉默，突然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可惜了……唉……不太行啊！”
众人皱眉看他，这还叫不太行，那什么才叫行？
“可惜什么？”
副台长背手摇头，“可惜就差那么一个点，到十五，我比较喜欢十五。”
“……”
“……”
回敬他的是一排的白眼儿，这个老不正经的！
不过话说回来，让副台这么一说，大伙儿也觉得可惜了。
怎么就没破15呢？明天本台新闻报道的时候更好听。
一个领导突然对邹成斌建议道，“要不……新闻联播吧？”
邹成斌想了想，“低调点，低调点，午间新闻、晚间新闻、综艺新闻提一提就行呗！”
众人，“……”
这还叫低调？
——
“14.89。”这个数字放在黄金时段，也相当无敌。
而在周日的十点，十一点，第二天要上班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国只要是台电视机，只要是开着机的，基本锁定了央视三套。
可惜了。
不过，也还行吧！
没打破快本的纪录，但也诞生了好几个第一。
国内综艺史上最高收视记录……
国内综艺类节目，重播收视记录……
央视所有频道，十点档收视记录……
国内周日十点档，除春晚之外的，最高收视记录……
央视综艺节目，单期广告收入记录……
“呼！！”
邹成斌长出一口浊气，拍在办公椅上，“这一步……走对了！！”
说着话，邹成斌把他的大头电脑屏幕费劲的掰过去，对着众人，“看看吧，看看网友是怎么评价咱们央视的。”
一众台领导凑上去一看，满屏的“央视威武！！”
登时心中五味杂陈，终道：“走对了！！”
邹成斌笑了，有了这句话，央视的改变，就再没阻力。
而他第一件事儿最想干的就是……
就是什么来着？
对了！
猛一瞪眼，“联系段永林，让他给咱们加广告费！”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这个玩笑，相当好笑。
14.89……
你有得吹了，就是不知道下一期首播会不会破这个记录！！
要是再涨，估计段永平就得哭。
而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齐磊，从村委会跑着回家，还在门外，人就嚷嚷开了，“梅姐！你不用胸口碎大石啦！！”
梅姐想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