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
戚白低头一看,包里全是他这次忘了兑换的本国现金,还附带一张城市详细地图。
男人笑容爽朗,而戚白脸上却难得有一丝茫然空白。
热情的金发男人很是健谈,已经开始给戚白介绍本地哪家的中餐最地道,哪里的风景最好人最少适合放松心情写生。
戚白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终于从对方的滔滔不绝中抓住了关键信息:
“是……江鉴之让你来的?”
金发男人笑:“是呀是呀,江没跟你说吗?”
戚白:“……”
……
外援来得非常及时,身无分文的戚白瞬间‘富有’了起来。
送走金发男人回到房间后,戚白把装满现金的包扔单人沙发上,给江鉴之拨了个视频通话。
跨国通讯信号没国内稳定,接通后画面闪了闪后才出现江鉴之那张脸。
戚白直奔主题:“那个刘博特是你找来的?”
江鉴之:“他已经到了?”
戚白‘嗯’了一声,感叹:“没想到江先生你在国外也有人脉。”
堪称雪中送炭。
刘博特曾经来南大当过交换生,江教授给对方上过一学期的课,刘博特开朗健谈,课后经常缠着江教授问题。
西方人开放且自来熟,一学期下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交换生生涯结束后,刘博特也经常发邮件问候江教授。
在知道戚白没钱时,江鉴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博特。
那边郁钦川真实身份还瞒着姜意,江鉴之没在这事上多说,只是道:
“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戚白笑着说了声大气,随后道:“回国后我把钱转你。”
江鉴之不置可否。
江鉴之还要上班,两人也没多聊,很快结束了这通跨国通话。
兜里有钱后,心里有底的戚白觉得口味奇奇怪怪的奶油蘑菇浓汤都好喝不少。
与此同时国内,江父江母先后收到了好友申请,来源——
通过电话号码搜索添加。
微信申请快小半月了,江教授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微信列表中只有戚白一个人这件事。
正吃早饭的江父江母在得知自家儿子终于有微信了,第一反应是去摸对方额头,随后:
“没发烧啊。”
“不是做梦啊!”
江母顺势拉了个三人家人群,江父看着儿子的头像,忍不住问:
儿子你头像是什么?
【j】:戚白画的画。
【江母】:小白亲手画的啊。
【j】:嗯。
【江父】:画的这是个什么?电线杆?
没过几秒,江鉴之就把戚白送他那幅画的全貌发了出来。
【江母】:哇!!!画得好好看。
【江父】:小白画的你啊。
江教授低调地回了一句‘嗯’。
江父江母对视一眼,江母不太确定地问丈夫:
“鉴之这是……在跟我们秀恩爱?”
江父也有些迟疑:“是……吧?”
这感觉有些新奇,二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不过他们收回之前说两人才认识几个月,感情不稳定的话。
毕竟小白都亲手给他们儿子画画了诶!
创造一幅画得费多少心血啊,尤其是成品质量还这么高,一看就没少花时间精力。
江父江母对视一眼:这门亲事,稳了!
江父把群名改成‘相亲相爱一家人’,江母在群里问要不要把戚白拉进来。
江鉴之:……
【j】:先问问他。
江母一想也是,万一小白进来后觉得不自在呢?
拉未来儿媳妇进群的计划被江父江母暂时搁置。
***
国内腊八节当天,戚白收拾妥当,跟年教授一行人前往观展。
此次画展不限风格派系,不管你是油画还是水墨画,不管是写实派还是抽象派,只要作品足够好,就能够在报名的众多画作中脱颖而出。
不过外国的场子,入选的大部分还是外国人的作品。
第一天参展的人很多,场馆也很大,年教授问戚白:
“你是想跟着我们,还是自己先看看?”
戚白笑:“那我还是自己先随便逛逛吧。”
毫不意外的回答,年教授没好气地看他:“就知道你待不住会这么说,不要走丢了。”
戚白闻言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年教授木着脸:“大一你上我第一堂课,迟到了整整半小时,第二堂课换个教室,你又迟到了半小时,大二写生,你一个——”
南大老校区占地面积广,在学校里面迷路不是什么新鲜事。
对戚白这个不认路的人来说,大学都毕业了,他还分不清红烧肉做得很好吃的八食堂,是在东南方还是东北方。
现在到了异国他乡,路标都是英文,所有建筑风格看起来都差不多,年教授担心戚白走丢不是杞人忧天。
戚白是他们这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既然把人带出来了,自然要好好带回去。
“好了好了。”见年教授一副要翻旧账的架势,戚白赶紧开口打断他,举手保证:
“我就在场馆里,不会乱走。”
年教授点头:“手机保持通畅,有事给我打电话。”
作废的入场券被戚白这一路卷成了细长的圆筒,此时正被他拿在手里转,听了年教授话后他爽快点头:“没问题。”
观展的99%是外国人,偶尔看见亚洲面孔说的也不是中文,戚白一句也听不懂。
他干脆脱离人群,往人少的地方去。
场馆被分成了很多小展馆,为了造势,主办方还向几位低调的收藏家租借了四幅名画展出。
这四幅画算不上价值连城,但放拍卖会上,也是五百万起步的价格。
名画们单独拥有一间小展馆,用警戒线隔开,还有身材魁梧的保安专门看顾,不可以拍照,也不可越线近距离观赏。
规矩众多,但慕名参观的人非常多。
事实上,大多来参展的人都是冲着这四幅名画来的。
这四幅画的真迹戚白没见过,但是上名画赏析课时,老师给他们放过细节照片,其中一副戚白还临摹过。
名画展馆人摩肩擦踵,戚白没去凑这个热闹,去了旁边相对安静的小展馆。
他选的这间碰巧是油画风,主要展出的是人物,男女老少,嬉笑怒骂,各式各样的人物。
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可以拍照,可以近距离欣赏,喜欢还能花钱买下来。
展馆最中间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身穿华服、头戴宝石王冠端坐王座的女人。
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可眼神凌厉,气势十足。
戚白在画前驻足,却不是为女人的美丽和这栩栩如生的画工。
他的目光停留在女人的右手上。
女人右手放在嵌满珍珠玉石的王座扶手上,拇指戴着一枚深绿色翡翠戒指,指间却捏着一方白色手帕——
质地柔软的手帕垂落在扶手侧,那自然飘荡的弧度,仿佛能感受到风吹过的方向。
不知为何,现在一看见手帕这东西,戚白能立马想起江鉴之那张清贵自持的脸。
当初他还江鉴之手帕时,对方只收了他新买的那条,他用过又洗干净的那条苍青色手帕,现在还在他床头柜放着。
当时的戚白还怀疑江鉴之不肯要,是不是嫌弃手帕上面沾过自己的血,而现在……
他敢肯定,江鉴之那个洁癖绝对就是嫌弃!
江鉴之这个人,平时吃了饭餐桌都要擦三遍!
三遍!!
—没错,因为江鉴之这个饭友,戚白原本用来堆杂物用来落灰的餐桌,终于发挥了它原本的用处,被用来吃饭了。
想到江鉴之一边皱眉一边帮他收拾客餐厨的模样,戚白撇了撇嘴:
“讲究。”
在洁癖加强迫症面前,戚白都有种自己原本过得很邋遢的错觉。
他不喜欢做家务,还好江鉴之也从来不要求他跟着一起干活。
江姓田螺姑娘自己就解决了。
神思乱飞的戚白盯着画好久没挪动步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喜欢这幅画。
戚白望着画出神,一旁也有人在看他。
有位外国男人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久,一直没出声打扰,等戚白收回视线准备换下一幅时,才笑着迎上去。
从戚白一进展馆,男人就注意到了这位年轻却很漂亮的东方男人。
戚白欣赏画时神情专注的侧脸,更是让他一颗心砰砰直跳——
啊,this is love!
五官立体深邃的男人走到戚白面前,展颜一笑:“hi~”
有人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久,戚白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他掀起眼皮看了拦住自己的人一眼,冷漠开口:
“你挡我路了。”
男人:“?”
见男人不打算让开,戚白拧眉,自己往旁边挪了一下:
“老外就是麻烦。”
擦肩而过,男人听见漂亮美人冷冷淡淡如是说。
不是每个老外都能听懂中文,男人根本不知道戚白说的是什么,两步跟上去,又换上了仅会的两个中文:
“泥嚎~”
戚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停下脚步看他,眼神示意:
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