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对娜木钟的敬意突然多了许多,不同于对海兰珠的妒恨,毕竟娜木钟从来没有因为一些利益问题跟她们斗起来,还是让娜木钟继续保持现在的情况吧,没必要突然给自己招致一个得力的争宠对象。
念及娜木钟艳丽而不失风韵的姿色,后宫妃子在心里齐齐闪过这个想法。
在宫里“不小心”听多了这些对比,海兰珠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是!她的地位兴许是比不过娜木钟的,可她怎么说都是这宫里的东宫大福晋,娜木钟就算是死都得压在她身下。
她眼里突然就多出一个名为娜木钟的敌人,此后是左右了皇太极到别的妃子宫里的可能,尤其是娜木钟的麟趾宫,她决对不会再让娜木钟得意了。
哲哲也是如此,她想的比海兰珠的还要深远。
哲哲心里顾虑重重,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席卷她全身,她怎么就让娜木钟占了先机了,这岂不是白费了科尔沁部落的安排和这几十年来的心力,科尔沁自是盼着成为下一任帝王的母家,哪能随便便宜了娜木钟的九阿哥。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就别妄想将海兰珠的孩子要过来了,若不是她的擅作主张,八阿哥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她也不必继续内疚下去了。
她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第二个阿哥,就算是海兰珠所出的也行,只要能将眼前倾向娜木钟的局面挽回回来就好。
哲哲重重叹了一声,别想太多了,兴许她们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部落的希望是在布木布泰身上呢。
经娜木钟的额娘阿玛来盛京一事,后宫妃子们争宠的念头越发强烈,她们总不能被不争不抢的娜木钟比下来吧,若是等娜木钟的孩子长大,她们就算得了孩子,那时都已经晚了!
呈着这样的心思,庄妃还真敢当着宸妃的面欲将皇太极拦走,而海兰珠又岂是一般人,没当场将庄妃给整治一顿已经算好的了,只是她顾及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形象,还是忍了又忍,将皇上带回关雎宫就没再计较这事了。
呵,这后宫争着要生下皇上子嗣的人不少,可她们怎么就不多想想,皇上既然那般疼爱她,又怎会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妃子走。
布木布泰想着生下皇上子嗣,她就不想了吗,她更是恨不得现在就生下一个阿哥,唯有阿哥才能让她现在的地位彻底立住,而不是光靠着皇上的宠爱,而且皇上的皇位指定是要留给她的阿哥的,谁都不能占便宜,哪怕是她同母所出的布木布泰或是已经有了一个阿哥的娜木钟!
海兰珠眉头轻蹙,心道或许得看些宫廷法子了,她总是迟迟怀不上孩子像什么话,娜木钟想要在她身后捡便宜,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
海兰珠还是挺有耐心的,说找来一些宫廷法子,还真让她找着了,只是这法子有些奇怪,非得让她时不时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浸药浴,而且那药浴的味道还难闻极了。
为了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海兰珠硬是忍了那般难受的气味,整天留在关雎宫泡药浴,得益于此,后宫这些时候是越发安静了。
只是这段安静的日子才维持了仅仅两个多月,到年底之时,越发诡异的事情呈现在后宫众妃面前,她们之中竟无一人有身孕,就连得宠最多的海兰珠也是如此,泡的药浴非但没有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还让自己的皮肤越来越皱。
哲哲心情明显急躁起来了,少见的对庄妃发了脾气,若不是布木布泰的擅作主张,这后宫局势又怎会偏向娜木钟了,明明一开始皇上是极看重八阿哥的,甚至是视作未来继承人的存在,而这一切都被布木布泰毁了。
庄妃不发一言,只是眼底的嫉恨更为深刻了,而这一切哲哲都浑然不知。
海兰珠甚至都动了将侧妃叶赫那拉氏的五阿哥记在名下的心思,不管怎么说,这皇太子之位是决然不能便宜了娜木钟,只是这事皇太极始终不同意,在他看来,他和兰儿的身子都没有问题,之前能生下八阿哥,接下来未必就生不出别的孩子了,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皇太极心里始终是在意海兰珠想混淆血脉一事,侧妃叶赫那拉氏的阿哥哪能继承他的位子,除非是娜木钟的孩子,可他是决然不会将九阿哥给兰儿养的,在身份上就不合理。
“兰儿,朕会让太医给你调养身子的,等你养好身子,想要生多少孩子朕都配合。”皇太极微微叹了一声,心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是不能继续留在后宫了,他还图着入主中原一事,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处置。
海兰珠闷闷应了一声。
兴许就像皇上说的那样,只要她好好养好身子,接下来就能怀上一个康健的阿哥,能养自己的血脉又何必养别人的孩子,她心里始终都撑着一口气,不愿也不想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崇德五年,皇太极时时征战在外,没了心思顾及后宫,而后宫中没了皇太极的存在难得缓和了气氛。
博果尔仍是宫里最显眼的阿哥,但这个时候宫里人已经无暇顾及九阿哥的事了,眼看着皇上入主中原的希望极大,她们也跟着激动不已。
这仅仅只在盛京的娘娘身份还不够,还得是紫禁城的娘娘身份才足够激动人心。
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就连一贯跟在皇太极身边看够了大场面的海兰珠心里都激动起来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她身边的宫女交给她一张纸条,说是有人突然撞上她,还在她怀里塞了这张纸条,她一时求助无门,就只能将这张纸条送给娘娘了。
海兰珠将纸条慢慢展开,漫不经心道:“你可见着撞你的人是什么模样吗?”
宫女摇了摇头,为难道:“那人几乎是闪身就跑了,奴婢没法子见找她。”
她没说的是,那人将她撞到在地,疼痛早就使得她注意力涣散了。
“那还挺有意思的。”海兰珠笑道,但在下一瞬看清楚上面字迹的时候,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强忍住浑身的颤抖,“真是好样的,本宫的孩子夭折了,背地里果然有人存了心思特地谋害的!”
只见纸条上写的是贵妃杀了八阿哥这句话。
海兰珠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一遍遍读着上面的字,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原来是娜木钟吗?真是恶毒,她的八阿哥才那般小啊,怎么她就这般残忍,她就不怕长生天也将九阿哥的命收回去吗?
正当她念着如何将娜木钟千刀万剐时,当事人就出现在关雎宫屋门处了,一进门还不住的打探,看见海兰珠时眼里镇静之极,还顺手从止不住颤抖和气愤的海兰珠手中拿走了纸条。
魏婧薇看了一眼纸条内容,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转头又见海兰珠眼睛红得快要出血的模样,还颇为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计策这般拙劣,你应该能一眼看穿吧。”海兰珠都是二世为人了,她相信海兰珠会有这个能力的。
海兰珠用尽全力将娜木钟一推,“你这个幕后真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长生天收了你吗?”
魏婧薇没有被她推倒,只是看向海兰珠的眼神多了几分诡异,“海兰珠,难不成随随便便一张纸条就能让你怀疑到我身上,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如果不是她已经宫权在握,时时都将麟趾宫防守好了,如果不是她让人注意着对面关雎宫的动静,这幕后人的计划很大可能就成功了,她虽然不怕海兰珠的报复,可这甩上来的锅她断然没有受着的道理。
海兰珠气极,“不是你还会是谁?就只有你那时候生下了九阿哥!”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害了她的八阿哥。
魏婧薇没有理会她的言语,淡淡将事情展开,“我身边的奴才无意间看见有浑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宫女,就暗地里注意起那宫女了,原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可本宫知道那宫女撞上关雎宫的人,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这也是她为何突然找上海兰珠的缘故,若是这事真牵扯到她身上了,她来这一趟刚刚好,就算不是,那也可以当作是一次宫中“姐妹”相好啊,她自觉自己脸皮厚,不在意这些的。
“哈日珠拉,你再仔细想想吧,本宫可不兴受这个冤枉,本宫无论有没有九阿哥,都不会对你的子嗣动手,本宫又不是太闲了。”顶多是不管不顾这事罢了。
许久没听到有人称呼她的蒙古名字,海兰珠微微愣了一下,回神后抿了抿唇,“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她现在连是谁谋害她的八阿哥都不知道了,尽管很是不甘,可娜木钟若是真成了谋害她八阿哥的人,现在也不会这般冷静在她面前解释了。
况且上辈子娜木钟这个时候还没有阿哥,又怎会起了谋害她孩子的心思,念及于此,海兰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以后,这事儿也就越发清晰呈现在她面前了。
魏婧薇看她眼神清明许多,心下了然,“反正不是本宫就是了,本宫只来你的关雎宫这一趟,懒得再理会你了。”
“娜木钟,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海兰珠不抱希望的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娜木钟这次没有不吭声,“你能怀疑本宫,就不会挨个将剩下的三个福晋都怀疑上吗?”
海兰珠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