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
“圣驾至!”
皇帝身着明黄衮服携皇后沈氏进入射柳的围场,提前入席的宗室与百官纷纷起身,跪拜道:“陛下万福,皇后殿下千秋。”
皇帝挥了挥手,众臣起身落座,沈皇后的凤座离皇帝的御座极近,二人坐下后先是交谈了一番,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
“二十年光阴,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已成为帝王的赵希言感慨道。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彼时世子是台下受恩者,而此时的陛下是授恩者。”沈氏从旁回道,“但最令人震撼的,还是第一次时,陛下一骑绝尘,妾至今记忆犹新。”
听到妻子夸赞的话,赵希言便放声笑了起来,随后凑到沈氏耳侧,“难道皇后就不曾心动?”
沈氏看着皇帝不正经的脸色,又当着如此多大臣的面,需得顾及帝王的颜面,便稍稍侧过身子,“陛下以为呢?”
皇帝又笑了笑,“若不是有公主在场,那燕王世子,还真对夺魁没有兴趣。”
沈氏没有说话,向四周看了看,随后便看到晋王帐内为了射柳精心准备的晋王赵哲,便对皇帝道:“赵哲善的是文墨,你让他去与将门之子比武,岂不是让人难堪吗。”
皇帝渐渐笑止,回道:“我那是逗他的呢,我可对干涉人家的婚事没有兴趣,这挑选妻子嘛,自当是要自己心爱之人了,若强行拉扯,就算成了,也只会相看两厌,最后弄得家宅不宁啊。”
之后皇帝便唤来太监重新定规矩,太监走到台前,扯了扯嗓子,“清明射柳,为公平起见,宗室子弟、文官、武将,将各自比试,胜者许赏。”
随后太监们便将葫芦纷纷挂在了柳树下,又在御座的台下摆放了一只木架,木架上悬了一只缠起的葫芦。
射柳既要射断缠绕葫芦的绳索使葫芦打开鸽子飞出,同时还要保证鸽子不会被射伤,这极大的考验了箭术。
“陛下当年一骑绝尘,令文武叹为观止,臣等在燕地只听闻而无缘一见,尤觉得可惜,今日臣斗胆,请陛下射这第一箭作为头彩,佑我大明,万世荣昌。”武将之席,有大臣起身奏道。
随后附和声不断传出,这让原本只想观赛的皇帝陷入了难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当初的事呢。”
“陛下少年意气,传遍九州,臣等钦佩,也想一睹风采。”
“好。”皇帝遂从御座上起身,太监见状连忙呈来一把弯弓与一支羽箭,时常握笔的手并没有对弓箭感到生疏,四年来,皇帝兼济文武,深知治国之道,文武缺一不可,也没有荒废自身的武艺,除了警醒自己,也可强身健体。
皇帝起身,但没有着急上前,而是对着皇后小声道:“朕日日习武,不敢荒废一日,是因武当山的真人告诉朕,丹药乃毒,唯此可以增强体魄,延年益寿,为的就是能等到与皇后再次重逢之时,而今,便是长相厮守了。”
几朝先帝,长寿者也不过甲子,纵观上古,长寿的帝王唯前朝女帝,然也不过是少数,“皇帝想要长寿,大多是因为贪恋权力,而朕,不过是想要与所爱之人长相守罢了。”
太监呈上一把弓,皇帝拿起,十分轻松的便将其拉开了,春风卷动着挂在架子下的葫芦。
啾!随着一声弦响,锋利的羽箭射中葫芦,将麻绳切断,葫芦便一分为二,白鸽飞出,随后消失在围场的上空。
“陛下英武!”只见群臣跪伏,齐声赞道。
皇帝放下弓,此次清明射柳还有一些驻于大明的异国使臣,“朕今日射这一箭,是要告诉诸位,朕非文弱之人,亦有同先帝征伐之能,然朕今日止戈兴仁,一是为国二是为百姓,治国之道,文武兼备,朕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大明也永不惧外敌。”
除了兴办教育之外,火器营的研究与制造也从未停止过,还有东边的海军,大炮与船只建造,以及水师,每日都有配备了火炮的船只在东海沿岸的海域游巡,为的就是防止倭寇的偷入让沿海百姓遭殃。
“陛下圣明!”群臣为自己所做的选择遇到明主而感到欣慰。
射柳比试一直持续到太阳将要落山,将门子弟之间的比赛尤为精彩,这一朝的老将大多为先帝时所留下来的,如今渐渐被皇帝同一辈的年轻后人所取代,他们随父参军征战,将门虎子,能力便也不会差,又与赵希言同辈,自小相识,如今是君臣也是左膀右臂。
宗室子弟比试中,晋王赵哲不负众望,比起其他在父母呵护下成长的宗室子弟,赵哲生于乱世,颠沛流离,随着先帝谨小慎微的生活着,因为孤独,便对书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将自己关在书房内阅读,一待便是一整日,喜结交文人雅士,年少之时已在文坛已有所建树,皇帝也常称赞他的文章。
幼时相随燕王,便也耳濡目染一些箭术,只是对比将门的世家子弟要逊色,但努力与勤奋,是赵哲与一众宗室子弟争夺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