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斟满一杯酒,端在手中,“诏出金钱送酒垆,倚楼盛会集文儒。江头鱼藻新开宴,苑外莺花又赐餔,赵女酒翻歌扇湿,燕姬香袭舞裙纤。绣筵莫道知音少,司马能琴绝代无。”
“醉仙楼……”顾千澜回过头,看着气定神闲的晋阳公主,“我总算明白,殿下为何会如此信任你,不……是依赖。”
“顾长史陪伴殿下十五载,但那是平安顺遂的十五载,我只伴君三载,却是身陷囹圄在在鬼门关前游走的三载。”晋阳公主道,“人最为感激的,往往不是平淡且安宁的长久,而是生死关头的施以援手。”
“比试开始!”
咚咚咚——
有序的鼓声将观赛的气氛变得极为紧张,而场上比试的小辈们,却因为赵希言在比赛之前与他们聊天而变得轻松,旧事重提,武将世家的勋爵子弟们的争心也就没有那么浓烈了,更多的是对少时父母健在,与朋友嬉闹的怀念。
但作为烈士的后人,为不辱父亲英名,比试,一定是拼尽全力的。
“殿下与小康年纪最小,就由你们先来吧。”众人礼让道。
赵希言罢了罢手,“哎,不论身份,自然也不能论年纪,还是诸位兄长先上吧,言没有经验。”
随后又笑了笑,“若言要是侥幸赢了,一定请诸位兄长去醉仙楼畅饮三日。”
“殿下不去燕春阁了吗?”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可是听闻,殿下昔日在京时,没少往这个阁楼跑。”
“是啊,我带兵攻入京城,临到燕春阁门口,却被一个漂亮的女子阻拦住了,她当时可是拿着殿下的玉牌呢。”比试的人中,便有当时领兵的军官。
“哎,燕春阁的人好看,酒当属醉仙楼的好喝,各有千秋嘛。”赵希言回道。
“怕不是现在殿下身边有人管束了,不敢再往那风月场所跑了。”
周康与赵希言关系最是亲近,又是都督皇帝心腹之子,也最为大胆。
“对对对。”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且都是年轻一辈,比起老一辈的人,便没有那么抗拒。
赵希言便拍了拍周康的脑袋,“康弟一会儿要是落在了后面,自去醉仙楼罚酒三杯哦。”
周康听后,故作委屈道:“兄长怎这样啊。”
“各位爷,这次比试,谁先来?”看管比赛的太监走上前问道,“十只羽箭,以射中次数多,若相同,则看中靶情况。”
在细杨柳之后,又有禁军上前,在那后面添插一只画环线的草靶,给射柳增加了不少难度。
“你们先。”赵希言大度道。
几人对视,纷纷道:“殿下定是压着绝技,咱们先来,届时便看殿下大显身手。”
在激烈的鼓声助阵之下,这些将门虎子轮番上场,让朝中文武,以及端午节还有少许的外来驻京使者,纷纷叹为观止。
“好!”
更令人惊艳的是左军左都督周士弘的长子周康,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未入仕,便在一众武将中杀出,崭露头角。
十只羽箭全中杨柳,且中靶七只,为目前最高,就连御座上的皇帝也都为之赞赏。
“士弘。”皇帝唤道。
皇帝右下方的左军左都督起身应道:“陛下。”
“你有个好儿子啊。”皇帝道。
“犬子只是运气好,侥幸中靶。”周士弘谦虚道。
“好好培养,将来继承你的大任,为我大明效力。”皇帝又道。
“是。”
“陛下这一朝,能人辈出,远胜先帝朝,可谓盛世之景,这些青年才俊,日后可都是国家的栋梁。”
“咱们的陛下可是马背上的皇帝。”新帝登基,一改先帝朝重文的现象,为亲征做准备,重用武将,整顿军制。
“有青年才俊如此,何惧北方戎狄。”
“陛下年迈,就是不知接下来上场的这位,能否继兴盛世。”有老臣摸着花白的长须道。
一名太监牵着赵希言的马走至赛场中央,试者只能于白线之外,离杨柳足有五十步之远,而后方的草靶,则不下百步。
“殿下。”几个太监捧着弓箭走上前。
“谢了。”赵希言弯腰一把拿过弓箭,将箭筒悬在马鞍下,试了试手中的弓,力道刚刚好。
时隔八年,再回到这个场地,赵希言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此,台上坐着的最高统治者变成了自己的父亲。
这一箭,成为了可以决定观望的文武百官的最终态度。
他们都在看,在北方虎狼环伺下,这位帝国的继承者,能否像其父亲一样优秀,是否可以继承这重担。
同样,还有来自身后御座上的关注,能否让其认可与满意,这些都转变成了巨大的压力,悉数压在了赵希言的身上,已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可以轻松应对。
咚!咚!
每一声鼓响都牵动着人心,白马上的燕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拉开弓弦,今日的成绩,已有不少子弟全中,故而每一箭都十分关键,不容有丝毫的偏差,众人紧捏着一颗心,翘首以盼。
就连皇帝身侧坐着的贤嫔也都攥紧了双手,注目着白马上的人。
一声箭响后,意外出现了,使得场上一片哗然,“这……”
【作话】
世子有天然的优势,不单单是嫡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