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嫔那里,无法动手的,况且有了一个贤嫔,即便除掉,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殿下只需要保全自己,嫡出的身份,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因为先皇后殿下是陛下的嫡妻,已故之人,即便淡薄了情分,也没有理由废黜,所以殿下……”
“做好我为人子为人臣该尽的职责是吧。”赵希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勿要触碰底线。”
晋阳公主点头,随后将赵希言拉起,“去更衣吧。”
——
永康元年五月,皇帝乘玉辂驾幸东苑,禁军开道,仪仗队从东华门出,玉辂后跟随的不是亲王车架而是妃嫔的凤车。
贤嫔端坐在凤车上,接受两侧臣民的跪拜,这是入宫数月以来,她第一次陪同皇帝出宫,仪仗队声势浩大,犹如永康元年那次仁孝皇后出殡。
她瞧见了仁孝皇后的灵柩,看到了送灵,因悲伤而恸哭的燕王,数万人的队伍,将京城主道挤满,与如今一样浩大,只是颜色不再是灰白两色而变得多彩。
跟随贤嫔一同入宫的贴身丫鬟,站在凤车旁也都为之惊叹,“天呐,姑娘,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风光之时,贤嫔却命人将凤车两侧的卷帘放下,她不想被人看见,也不想被人议论,更不想有人拿她与仁孝先皇后相比。
车架至东苑,盛夏之际,茂盛的青草已能将马蹄没过,办事的官员用彩绸围起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围场,太仆寺进送数十匹马,于搭建的围场附近栓养等候牵出场。
文武高官更换常服,携家眷先行至东苑等候圣驾。
“燕王殿下到!”嘈杂的围场在一声通传后变得极为安静。
如宫中御宴一般,即便赵希言没有到,但仍然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替她留了一席。
北侧架起的棚子内,也留了燕王的帷幕,本朝没有外戚,连近亲的宗室都没有几个,故而皇帝左右两侧无人。
燕王与汉王皆被安排在了文臣的列首。这样一来,亲王离皇帝身侧贤嫔的位置,便就远了许多。
“殿下千秋!”
赵希言进入围场,身侧还带着两个人,文武旧臣无人不识,也都明白二人的关系,没有点破之前,谁也不敢妄加议论。
就在赵希言刚到不久,禁军便出现在东苑,这也预示着皇帝的队伍已经抵达,为防刺客,锦衣卫先行入内守在台前,围场外则有禁军看守。
“圣驾至!”
皇帝携贤嫔进入围场,燥热的夏风吹拂着插在场地上的彩旗,皇帝见到赵希言眼里并没有意外,早在进入东苑前,便有锦衣卫向他禀报了燕王的动向。
只是身后的贤嫔,稍稍惊讶了一番,因射柳需骑马,赵希言便换了一身较为方便的装扮,曳撒穿在身上显得很是精神,看架势,当是要与文武官员们一争高下。
“陛下圣躬万福,贤嫔娘娘千秋。”
大臣们礼毕后,赵希言起身走到御前,撩起下摆跪伏道:“臣赵希言,恭祝陛下,贤嫔娘娘,端午安康。”
贤嫔没有说话,皇帝抬了抬手,“今日是你们年轻的场,既然来了,就别让朕失望。”
“是。”
“晋阳参见陛下,贤嫔娘娘。”
陪在赵希言身侧的是晋阳公主,皇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坐在旁侧的贤嫔,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晋阳公主。
皇帝再旁,除了礼仪,便只剩那不自然的眼神。
御前下来后,晋阳公主开口道:“殿下觉得贤嫔可好看?”
赵希言愣住,随后机智的回道:“那要看和谁比了,若是跟姐姐比,不及万分之一。”
“毕竟在言心里,姐姐是世间仅有,独一无二的。”
御座旁,王彦领了皇帝的意思后,走上前扯着嗓子道:“陛下有旨,射柳头筹者,赏一品金织罗衣蟒服一件,击球头筹者,赏一品金玉带一条。”
“若是双冠。”王彦转身,端起身侧内使手中的托盘与众人示意,“加赐春水玉带一条。”
“春水玉?”
“这可是前朝皇室的宝物。”见过春水玉的老将们惊叹道。
赵希言回到席间坐下,抬头望了一眼王彦手中的春水玉带,她知道这玉的来由。
“陛下将春水玉拿出,群臣便开始议论了,殿下倒见着是极为淡定。”晋阳公主坐在身侧道。
“春水玉倒是没什么,但王彦手中的,是前朝一位亲王的玉带,那位抵御了太宗皇帝的进攻,前朝末帝便赏赐了这条玉带给他,后来北边越发溃败,至武宗时期,已是强弩之末,那位亲王最终不敌父亲,死在了父亲的手中,这条春水玉带,便也成为了父亲的战利品。”赵希言解释道。
“这样说来,这条玉带的意义极大。”晋阳公主道。
“是,它示意了前朝灭亡,我朝的崛起,一个中原重归汉人的崭新时代。”赵希言将手中一杯菖蒲酒饮尽。
“而今又会是谁的时代呢。”晋阳公主再次替她斟满菖蒲酿制的养身药酒。
赵希言起身,目光坚定,“自然是拿下它的人。”
【作话】
古代赐宴和这些活动,是为了拉拢大臣的感情,跟现在的老板请员工吃饭差不多。
摘自百度哈,春水玉、秋山玉也称春水饰、秋山饰,是以北方游牧民族渔猎生活为题材的玉雕作品,用作玉带的话是指的带板,玉带銙,是辽金元的饰品,有寓意在里面,借海东青鹘捕鹅雁,来表现女真人以小胜大、以弱胜强的勇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