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言轻轻摇头,“国朝以法治国,不能因我一人而乱制。”
寺丞听明白后,旋即拱手,“下官明白了。”
没过多久,大理寺覆审驳回刑部的判定,羽林右卫右郎将曹斌遂得开释,无罪归家。
大理寺门口,妻女见曹斌安然释放,遂哭得成了一个泪人。
妻子看着衣衫褴褛的丈夫,掩面而泣道:“今早与姑娘探亲回来,便听闻夫君被人押走,遂四处询问,才得知是锦衣卫,他们说锦衣卫所拿之人,从未有活着出来的,刑部与大理寺,不问缘由便定夫君的罪名,想着若夫君今日不能出来,妾便要日日敲那登闻鼓。”
曹斌听后大为心疼,“是我鲁莽,这忘了这皇城脚下的规矩,害夫人担心至此。”
曹斌安抚了妻女后走到赵希言跟前,眼里不再是昨夜的傲慢,而是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感激,“世子仁德,下官感激不尽。”
赵希言伸手托扶,“曹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本就是我犯夜有错在先,让曹大人无端受累,实在惭愧。”
“曹某人向来不喜欠人情,既世子有恩于曹某,他日若有事相求,曹某人定竭尽所能。”曹斌遂承诺道。
赵希言笑眯起眼,“若将来有事,定会找曹大人的。”
“世子背上的伤?”曹斌担忧的问道。
“府中医官瞧过,说曹大人下手并不重,遂无关紧要。”赵希言笑道。
“那世子这气色?”曹斌瞧着赵希言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赵希言遂凑拢抬手遮掩着小声道:“昨夜之事,昨夜之人,曹大人应能明白。”
曹斌转动着眼珠子,旋即意会,后退一步拱手笑道:“世子正值青春,血气方刚之时,还是要多多节制,身体要紧。”
赵希言半眯着眼睛笑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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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府——
从大理寺离开后,因经筵讲学只从二月至端午,东宫无事,赵希言便返回了世子府。
叮当——
马车稳停,金铃声也慢慢消散。
“去将吴医官唤来。”赵希言一边往内院走一边吩咐道。
“是。”
赵希言常滞留的院子里响起一阵阵秋千晃动的咿呀声。
年轻女子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听见走近的脚步声也不曾回头。
“无端受一顿鞭罚,天还未亮便起身入宫去为打你之人求情,世子还真是,”杨书瑶靠在秋千一侧的木柱上,“菩萨心肠。”
赵希言止步看了一眼背影,旋即加快步子登上石阶推门而入。
咿呀——
秋千突然顿住,杨书瑶似察觉了什么似的从秋千上起身离开。
咿呀——
咿呀咿呀——
秋千还在独自晃动,陪伴它的却只有秦淮河畔吹来的夏风。
杨书瑶紧跟着赵希言的步伐入了屋,焦急的问道:“是伤口裂开了么?”
赵希言一声不吭的开始解自己的袍服,杨书瑶见她满头的汗水,遂上前厉声道:“你站好。”
“手不要乱动。”杨书瑶轻拍开她的手,旋即走至她身后伸出手顺着她的玉带环住整个腰肢,最后摸到双鞓革带两侧穿孔的针扣将其解开,“这公服穿在身上除了吓唬人,还能做什么。”
很快,杨书瑶便将赵希言的外袍一一解开,从盘领肩侧的珍珠扣至侧腰的系带,因公服厚重,加之天气炎热,赵希言的伤口便受闷发脓,贴里的背上已经渗了不少鲜血出来。
哒哒——
女医踏入房中,焦急道:“我的小祖宗,这大热天的您怎么跑出去了,臣不是说过,天气炎热,不利于外伤愈合,便叮嘱您静养,那曹什么,下手虽不重,但也不轻,毕竟皮肉都绽开了,皮肉之苦哪能不疼呢。”
赵希言只是笑了笑,女医便走上前,“快快趴下。”
赵希言照做,这一次女医未在顾及身侧还有花魁在,轻轻解开赵希言身上最后一层中衣,伤口才经过半日便开始在结痂的周围溃烂,女医心疼道:“您这硬生生把伤口磨得…”
“吴医官,世子。”杨书瑶突然开口道,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吴医官侧头,觉得极为眼熟,便生疑道:“这药,不是晋阳公主府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