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瑶简单漱口后开始对镜梳妆,“奴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平白受赠,还是说,世子要将奴当成金丝雀?”
赵希言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究竟算什么,只觉得心中亏欠。
“奴不愿做失去自由的笼中鸟,”杨书瑶拿着眉笔轻轻勾勒,旋即停下手转头看向赵希言,“因为有朝一日终将被替代。”
赵希言搭在双腿上的手捏了又捏,却始终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这个-->>
性子极烈的女子,双眼盯着梳妆的女子一动不动。
“世子觉得繁琐吗?”杨书瑶又问道,“等女子梳妆,世子是第一次吧。”
“好看。”半天,赵希言才憋出两个字,但是发自内心的话语,杨书瑶能当选燕春阁的花魁,除却过人的才艺,自然还有最上乘的容貌。
“没有谁会觉得赏心悦目之事很繁琐吧。”赵希言又道。
于是杨书瑶放慢了适才加快的速度,将妆容修得更精致了。
衣架上挂着一件袄衫,杨书瑶起身略过赵希言将袄衫取下穿于身上,最后还在外套了一件粉色的半臂。
赵希言盯着她的双手,正在搭扣半臂上深蓝色的子母扣,使得稍浅的微蓝瞳色也呈现出了深蓝色。
见其盛装打扮,赵希言问道:“你不问我来做什么吗?”
“世子大白天过来,难不成也是听曲的?”杨书瑶反问,“再者,即便问了,世子就能放书瑶继续睡觉吗?”
“奴知道世子不愿强人所难,”杨书瑶又道,丝毫不给赵希言说话的机会,“但奴也不想扫世子的兴。”
“我今日瞧见鸡鸣寺的樱花开了,便想到了如今是盛春,可以带你去城外踏青,不用老是闷在这阁中。”赵希言道。
杨书瑶俯下身翻找着妆匣,旋即拿出一对小巧精致的耳坠,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戴好。
“可好看?”转头问道。
望着眼熟的耳坠,上面所嵌宝石价值不菲,正是出自自己之手,面对梳妆完的人,赵希言再次看楞,“好…好看。”
自燕王世子入室,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杨书瑶才梳妆完与赵希言一同出来。
二人从内院一直走到前堂最后从燕春阁大门踏出,赵希言亲自扶着杨书瑶上了自己的车架,这一路上行人目光各异。
楼上向下俯望的年轻姑娘们酸红了眼,纷纷调侃道:“哟,燕春阁的花魁娘子自命清高,这还是头一回上男子的车驾吧。”
“这么些年过去,怎就如今开了窍呢。”
“那也不瞧瞧她上的是谁的马车,这可是燕王府的独子,将来坐拥千里封地,是国朝最大的藩王。”
于是乎,燕王世子赵希言接花魁出妓院至京郊踏青一事便登上了应天的京报,消息风靡一时,燕王夫妇宠溺独子,以至于世人都觉得花魁有极大可能性纳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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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公主府——
刊登有朝廷贡举相关事宜与朝臣奏疏的京报就放于晋阳公主的梳妆台上。
晋阳公主才从榻上起身,头发散于肩上,不是很清醒的静座于红木椅子上。
公主未吩咐,替梳妆的宫女便不敢动弹,“京报上记了什么?”晋阳公主问道。
“朝臣的奏疏以及陛下的圣旨,还有就是关于燕王世子的。”宫人回道。
晋阳公主轻皱眉头,没有再开口问宫人而是自己拾起京报打开端详。
“世子作为藩王嗣子竟带一个□□出城踏青,且当着天下人的面。”已看完所有内容的宫人继续道。
“这么大个人,竟一点都不知收敛,连自己燕王府的名声都不要了么?”晋阳公主喃喃自语道,语气似有不悦。
“这报上每隔一阵便有世子登报,且多是与那花魁有关,世子每回都送东西,上次是进贡的蔷薇水,这次还送了蜀中初春新采的胭脂呢,可真会讨女子欢心,如今外面的人都说这个花魁将来会是燕王府的女主人。”宫女又道。
晋阳公主听后将京报拍于桌上,“胡诌些什么,花魁是什么身份,也配进天家的门做藩王世子正妃?”
晋阳公主的震怒吓得一众宫人跪地连声都不敢吱。
“公主息怒,那青楼里的莺莺燕燕最会讨男子欢心,想那女子能成为花魁必然是有过人的手段,这才将世子的魂勾了去,这些风尘女子身份低微,又有几个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定然是想借世子爷改变身份,小人想燕王殿下与王妃只是纵容世子任性了些,但纳妃此等大事定不会任由其胡来的。”宫人从旁道。
晋阳公主冷盯着桌上的京报,很是不解,旋即陷入思索,“京中世家女子才貌双全者亦不少,放着京中这么多贵女不要,为何偏要三番四次去找这个青楼女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