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会游泳,要是出事,他根本无法自保。
水手又潜入水底检查。整支军队都在岸边候了快二个时辰,眼看要到下午了。再开船回去怕是要第二天才能到。
最近红河的水势不稳,时不时会有急流,已经让人闹心。
胡匈使者忍不住提醒道:“将军王再不上船,如果谢英一旦打回来,我们就真的走不了!”
水手们泡在水里早就精疲力尽了。他们一致认同使者说的话。
大力罗还是不肯上船:“有没有马?”
“我们匆匆开船来,是为了保障您安全回一番。”胡匈使者焦急道:“哪来得及准备马,而且走陆路也不安全,您还必须绕一圈去华阴国才能到一番。”
提到华阴国。大力罗的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是忌讳莫深。
他不得不上了船。因为鲁国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也许谢英能守信用,但耶律李黎却不同。
大力罗立即上了船,胡匈使者松口气,心想真难伺候。比以前还难伺候。
当大力罗站上甲板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好像是要下暴雨。胡匈使者生怕下雨又耽误行程,就急忙让人开船。
两艘大船一前一后刚离开。
耶律李黎带着二千人冲过来,发现自己来晚了。他气得跺脚!
身边的番兵们更是满脸怨恨道:“可恶,我们来晚一步!”
“要不是谢元帅阻止我们也不会来晚一步。”
“谢元帅的协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太子阁下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您非要看在元帅的面子上!”
耶律李黎心情也不好受,这次错过大力罗不知道要到哪时才能杀他。
他握紧拳头喊道:“谢元帅帮我们换回其他子民与同胞,看在她的份上,你说吾能破坏她与大力罗的协议?!”
此话一出。番兵们一个个惭愧低下头。他们都是气昏头才会说出这些话。因为他们大多数有亲人死在大力罗的屠戮上。
耶律李黎也低下头:“兄弟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要是良心丢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番兵们开始反省。
与此同时,公付令正要找谢兰芝商量抗敌对策。他派人找谢兰芝,发现谢兰芝不在寝殿,也不在军营。
公付令顿时疑惑道:“元帅这个节骨眼会去哪里?”
他请来谢氏校尉寻找谢兰芝。谢氏校尉听说此事,谢氏校尉当场脸色大变,按照他对元帅的了解。每次元帅神秘消失肯定是跟什么特别的事有关。
谢氏校尉立即谎称道:“哦,元帅在酬兵。我们谢氏内部就有这个传统。”
“酬兵?”公付令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是不是要杀猪宰羊?”
谢氏校尉道:“是啊,元帅每次都会宽待我们兄弟们,让我们吃好喝好。”
谢兵的待遇是公付令有目共睹的。连他都羡慕谢兵的伙食。一天三顿都有肉。后勤是一点不缺。可以说跟天子兵差不多的待遇了。
公付令便请愿帮忙酬兵。谢氏校尉想了想,鉴于公付令到处找元帅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他只能顺驴下坡,请公付令去了。
当鲁国主宫看见国主和谢氏校尉一同去军营,说是要和元帅一起酬兵,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新天京这边晴空万里,八月份的农作物再次丰收。
司农官在金銮殿挤作一团,上报自己的功绩。司农官现在比京臣大儒还要出风头,因着司栖佟的政策侧重,不少司农官得到重视。已经有人被破例入军机阁当一名辅官。
辅官算是助手。
现在不少京臣和大儒都在考虑要不要家里的孩子进司农部。毕竟司农部的升迁稳定,熬资历就可以了,又不用勾心斗角。只管拿成绩说事。
而且司农部稳健,不到轻易是不会被罢职的。俸禄又高,每年年底还有补贴。
听说去年司农官每人收到三百斤花生油,那油的香味从司农官府邸都能传到隔壁了。隔壁住着的通常是当朝大员。自然羡慕这些司农官。
司栖佟收到今年的粮食再度丰收,连之前冬天试验的大棚菜也有了着落。以后冬天都有蔬菜吃。
农业的进步给新天京,甚至南中原带来一片生机勃勃。能在乱世中大丰收的地方估计也只有新天京了。
司栖佟十分欣慰。
手下的官员一个个进言:“殿下这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丰收,相信明年还能继续丰收。”
“三年一丰收,马上就要注意水利工程,储备水库防止干旱。”
大晋有三年丰收三年干旱三年水涝的基本说法。虽说不是很准,但这是基本的预警机制。现在哪怕好季节也得以防患于未然为先
司栖佟点点头:“如今水泥大卖,我们后方安定,只需要空出手好好发展。”
等来年储备三年丰收粮,将她划好的所有粮仓都装满。她就能空出手对外扩张!!再也不需要兰芝一个人在外面冒险。
到时就交给她的京衞军吧!
“马将军那边情况如何?”司栖佟故意问起大臣,其实她早就收到情报,现在这么说是为了试探众臣对战争的关注。
但凡让她发现一人对此不管不问。司栖佟眼神一眯,寒光一现。
让司伯公眼皮一跳,发现了端倪。
他就说他不来上朝的。他这个皇侄女真是越来越不好惹了。偏偏有些人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糊弄殿下!
很快众臣各执一词。司栖佟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又问了其他政事。最后又问吴秋巡游在何地了。
众臣们负责的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不好处理的尽管上报,交由司栖佟处理。
最后金銮殿退朝。不少大臣松口气觉得可以回家歇息。可有的人回去歇息后,就真的是歇息了,第二天再也不用上朝。
这一次至少八名四品大臣被罢免。直接由吏部的人传下去,连进宫都没机会。
司栖佟又升了一批有潜力的年轻人上来。一下子四品大员的年轻势力一边倒向司栖佟。
那八名四品大臣有三个是谢氏,二个司氏,其他都是郑国公曾经推荐过的人。
没有人质疑,因为罢免一个,他们就有机会上位,根本不会理会那些人为什么会被罢免。
现在众臣都学精了。只要办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现在当官的成本高,有关系都没用。你看看殿下连自己的亲戚都不放过,更别说他们。
不过司栖佟公平公正的罢免,让不少人折服。
司栖佟今天下朝后,她回到兰章宫,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没有那人的身影。她疲惫地叹口气,再转眼看向剑架上的遏世与遏白。还有夕限。
看着她的剑,司栖佟才有些慰藉。
章长乐再次来到兰章宫,他比往常来兰章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平常有事都是去建章宫。
而来兰章宫说明他打探的是谢兰芝的消息。
司栖佟压下心绪道:“说。”
章长乐将谢兰芝在鲁国边境做的事都告诉司栖佟。
司栖佟听完,她叹口气道:“不必担心。那人做事不会只留一手,之所以要换取些条件赎回那些人,也许在她别的考虑当中。”
当然兰芝的心本来就软,只要机会她是不会对部下和盟友坐视不理。
章长乐道:“元帅在鲁国的举动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日月也在暗中关切。”
“武月君那边现在准备的怎么样?”司栖佟表示自己知道,她询问起另一个。
武月君自从支持了一番,他就跟一番共存亡。只是日月密探将他偷偷接到北域漠北。漠北是中下番的地盘,对武月君是母氏子弟很是追捧。很快武月君本人也豪爽,亲切。以他个人的魅力已经虏获不少中下番的追捧。
再有司栖佟暗中扶持,武月君已经算是漠北的半个主子。
章长乐道:“漠北那边的流放的贵族不少,这些年都是北洛与耶律文排除异己打发到漠北。”
“现在已经发展到二十万人,北洛和耶律文因此害怕他们联合,所以经常在中下番安排哨子煽动他们互相残杀。”
只是没想到北洛父子现在开始互相内讧,给了漠北一个达成共识的机会。而武月君就是那个共识。
漠北内部开始向武月君靠拢。
司栖佟想了想,她道:“漠北六镇至关重要。无论日后奉谁为主,他们都只会认同胡人。”
这些人的民粹意识太强,很难同化。之所以难以同化,皆因北洛强行灭掉游牧习俗有关。北洛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功绩,勉强将北域发扬光大。但弊端也不少,他同化的愿望并不是所有人赞同,所以只能团结大番,给予高位才勉强将北域扭转成半个农耕社会。
现在北洛老了。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晚年奢侈。还看不清形势想两头通吃。现在好了,他落到被人两面通吃的下场。
司栖佟意识到要想完全归化胡人,北洛的手段确实可行。但却急不来。只能先划分几股分别迁移中原人进去才能一点点同化掉他们。
“去通知武月君,下个月行动。”
“是!”
鲁国这边李黎失去围击大力罗的机会正垂头丧气,他提着两瓶酒去找谢兰芝。
没想到谢兰芝根本不在鲁国主宫。
他顶着大雨又去了趟军营,发现公付令被控制在军营,还以为是谢元帅的命令。没想到是谢氏校尉私下的命令。
谢氏校尉顶着巨大的压力,跟公付令好声好气道:“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们欺人太甚了。我好歹是个国主!”公付令十分不满。他没想到自己来帮忙,没见到谢元帅就算了。还被这群大老粗控制在军营里。
李黎进来帐篷,听到他们的话,很快连李黎也没逃过。
李黎当场黑下脸:“你们胆子真大!”
简直跟谢元帅一个模样!要不是友军,他当场就要掀桌了。
谢氏校尉也是好声好气地跟李黎说了利害关系。
李黎这才作罢,只不过他很疑惑,元帅责怪时候会去哪?
与此同时,前往一番的两艘船忽然在红河遇到浓郁的雾气。这股雾气包围了两艘船,不知前路在何方。
水手们十分紧张分析方向,结果发现越走越远。明明就在红河,只是一条河而已,他们却有着恍如置身茫茫无边际的大海的感觉。
“怎么还没到一番?”按理说平常都能听见附近的敲锣声。
一有船,一番都会敲锣发出信号,这是匈兵们坐船的习惯。现在运用到战场上来了。
胡匈使者站在甲板上,感觉脸上浓浓的湿气,一摸都掌心都是水露。
“大河里起那么重的雾,简直不可思议。”
“今天这一趟船也太诡异了。”
大力罗在船内,他早就踌躇不安,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是天气!
他早就听国巫说过,替身遇到变数者会被天所视,天道发现了他们,必定会天降惩罚。而五雷轰顶暴风飓雨就是最常见的天谴手段。
阿尔图就是死后又遭雷劈了。
还有安珊,安珊也是这个下场。当场遭天谴而死。
现在大力罗的身体...。他的脸色越发凝重,不对劲,国巫明明说过他只要夺舍躯体就算成功。只是他醒来夺舍的大力罗。
可惜没夺走谢英的身体。要是谢英的身体一定能避免天谴吧?
就这一点,大力罗十分嫉妒。谢英明明也是个变数者,他也是个变数者,凭什么只有谢英被赦免!
眼看雾气越来越浓,将他们困在河心团团转。
一番对岸新设的瞭望台看见两艘船一直在原地团团转,就是不靠岸。
番兵们都非常奇怪,甚至有人去通知鞍山君。
鞍山君听说接大力罗的两艘船一直在河心不过来,他让匈兵去敲锣,要么开船去接人。
匈兵们照做,有个人刚要敲锣天空忽然一道闪电打在他身上,直接将这名番兵劈死。
匈兵们面对突忽起来的炸雷,都懵了。还有人刚放船驶前五十米船就侧翻了。
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当有人觉得不过是个意外,再去捡起锣敲下去,发现锣裂成两半,再换锣去敲,结果雷声比锣声还响完全被覆盖。
又派出去的船无不都是沉了。到最后掉进水里的人竟然不会游上来,活活淹死在水里。
匈兵看着同伴一具具浮起来的尸体,所有人吓得头皮发麻。面对着诡异的现象,他们立即通知鞍山君。
鞍山君压根不信,他披着衣服要亲自监督,没想到出门口,就被一辆马车给撞断腿。
而且还是一辆空马车,马是突然疯了般朝他冲来。
鞍山君抓不到马车的主人,只能让人扶他回府,然后让大夫来替他诊治。一时间乱作一团。
一番码头的匈兵也怕了。根本不敢敲锣打鼓,因为根本没用。还有倾盆大雨,吓得河岸涨提,一团黑河大有将人吞噬进去才肯罢休的汹势。
匈兵们根本不敢靠近河岸。
天空上的云层藏着无边汹涌的雷电,轰隆声响彻四方。
两艘船原地团团转后终于互相撞上了,甲板上的水手们当场落水。还有艘船直接被撞出个大窟窿。正好是大力罗坐的那艘。
胡匈使者也在上面,他看见船进水,当场吓得大叫:“救,救命!船要沉了!”
“快撤快撤!”
匈兵们乱作一团,有人机灵在两艘船之间搭了块木板跑到另一艘船避难。
胡匈使者还没忘记大力罗,进去船舱找他。这时大力罗才扶着船木走出来,两人碰上,他阴沉着脸冷喝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胡匈使者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回答。
大力罗就不耐烦拽住他的领子:“寡人问你话!”
胡匈使者顿时眼睛一瞪,什么?寡人?!
他竟敢自称寡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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