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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不过,明明现在还是太阳正灿烂的白天,村里却没有人声,也不见人影走过。

只有风声,水声,鸟鸣声。

燕时洵扶着门框在门口静静站了片刻,才转身朝小木楼里走去。

那个柳名……

燕时洵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觉得柳名的相貌有些面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而且,偏南地区有自己的方言,就算说普通话,也或多或少会带上一些足以让燕时洵轻易辨别出来的口音。

就像是向导和山外的老板娘。

至于河下游的长寿村,那里的老人则口音要更重一些。

燕时洵推测,他们应该是因为来往的游客众多,所以才会学了些普通话,便于日常交流。

但,河上游的长寿村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柳名自己介绍说,村子里的人没有出去过,一直就在山里。

可是他自己,却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甚至燕时洵还在其中听出了些许滨海市口音。

虽然只有不易察觉的一点,像是很快就会消融的冰块,但它确实存在。

——深山里的人,为什么会有其他地区的口音?

燕时洵对柳名产生了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柳名表现得再友好,种种疑虑仍旧没有让燕时洵放下戒备。

直到柳名离开之后,他才皱着眉开始打量柳名的家,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

而另一边,阿玉在离开之后,就匆匆往自家房子跑去。

跨进门后,她就直接奔向小楼的楼梯下面的死角而去。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阴影里,有一扇极易被忽略的小木门,就隐藏在楼梯下面。

那扇门极小,只有孩童和身材瘦小的成年人才能透过。被磨得已经光滑的门把手上,一圈圈缠绕着粗重的锁链。

阿玉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钥匙,蹲下身熟练的打开了锁链。

只是在拉开小门之前,阿玉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了开来。

潮湿腥臭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

柳名很快就跑了回来。

他跨进门的时候,燕时洵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像是已经在这里安静等待了许久。

“放心吧,客人,村长说可以。”

柳名笑得灿烂:“而且村长还说,愿意让你到他那里去住。”

“我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房子也简陋,村长那里就不一样了,他那条件比我这好太多了。”

柳名解释道:“我们村子位置特别偏,客人你能走到这也是缘分,不能怠慢了客人。”

燕时洵颔首,起身跟着柳名往村长家走。

“不过,你们村都已经能自给自足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出村子吗?”

燕时洵问道:“从这也不太容易出山吧?明天还要麻烦你们送我一趟。”

提到明天的事情,柳名明显兴奋了起来。

“好事情,特别重要的好事情。”

柳名深麦色的脸颊都因为兴奋而起了红晕,他搓了搓手,一副等得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明天之后,说不定村子里就有新生命了。”

柳名开心的向燕时洵邀请道:“客人要是好奇的话,等我问问村长,要是村长同意了,你也可以参观一下。”

燕时洵心头浮起疑惑。

一般有新生命出现,都是在说怀孕生产,但是柳名话里的意思,这不仅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还要出村才能做到。

两件听起来似乎并不相关的事情,为什么在柳名嘴里却是同一件事?而且还用了“说不定”这样的形容。

新生命还有死亡的可能?

燕时洵还没见过谁期待新生命降生的时候,就已经把死亡算在可能性里的。

——没人会冲着孕妇说,这孩子可能生不出来。

就算是路星星都不可能会这么说。

纵然燕时洵心中疑虑重重,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只平稳向柳名道了谢,说自己很是好奇,想要围观明天的盛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往村子里面走了很久,穿过了无人居住的小木楼。

燕时洵的目光一直在从两侧的小木楼上扫过。

因为是木质结构,所以在湿度大的地方极容易受潮腐烂。

而河上游的长寿村四面环山,旁边还有河水经过,村中湿气无法散开,一直堆积在村子里,湿气重到燕时洵连呼吸都能感受到水汽。

他只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一小会,就感觉自己的衣服从外到内,全都变成潮湿了起来。

就像是衣服洗完之后没有晒干便着急穿上,湿漉漉的贴着皮肤,连皮肤纹路都要泡软了,闷得人很不舒服。

而越向村子里走,这样的感受就越强烈。

燕时洵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行走在陆地上,而是还在水里没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木质结构的小楼自然逃不开水汽的侵蚀。

如果有人居住,很多人家都会在木头上刷清漆以防腐,在损坏的时候也会及时修缮维修。

但燕时洵在沿路上看到的小木楼,都已经腐朽,有的还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吱嘎”声音,让人担心会不会下一刻小木楼就倒塌下来。

不过,透过小木楼的窗户,却依稀可见里面残留有生活痕迹的模样。

锅碗瓢盆都整齐的摆放着,家具和物品全都在应该在的位置。虽然落满了灰尘,但却依旧整齐,像是主人家细心打理了住所,却没想到在某次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小木楼和里面的物品,全都在漫长的等待时光内,腐朽在水汽的潮湿中。

“村里房子这么多,怎么没多少人住?”

燕时洵做出好奇的模样,向柳名问道:“总不能是出山打工了吧?你刚刚不是说,村里人都不出山吗?”

柳名点点头,脸上虽然带着惋惜,却并不悲伤。

他似乎早就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山外面有什么好的?还是村里的生活舒服。”

柳名看了眼旁边的小木楼,语气淡漠:“他们没挺过去,当然没有资格留下。”

燕时洵心中一惊。

但不等他再向柳名询问,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在小木楼下面,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于是原本已经划过去的视线又扫了回来,看向刚刚绝对异常的地方。

然后燕时洵就看到,在小木楼半米的架空层下面,竟然隐约露出了一截指骨。

惨白的指骨落在湿润的泥土里,半埋在其中辨不清全貌,被阴影覆盖其中。

如果不是这一点白色与环境格格不入,燕时洵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柳名刚刚说,挺不过……这里又出现了人的手骨。

燕时洵微微垂眼,掩去了眼眸中的情绪。

“挺不过”,说的是……挺不过的人,就会死吗?

村长家靠近山脚,却远离河水,他们要穿过大半个村子才能到那里。

在意识到长寿村里曾经有人居住却已经死亡之后,燕时洵就更加警惕。

他巧妙的把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掩盖在其他话语之间,或是故意说出错误的答案,然后成竹在胸的等着柳名反驳他。

这样的旁敲侧击之下,燕时洵从柳名那里问出了不少事情。

比如,长寿村每逢四个节气就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而在祭祀之后,就可能会有新生命出现在长寿村,成为他们的邻居,和他们一起在村里悠闲生活。

而明天,就是冬至祭祀。

并且,按照柳名的说法,明天会是长寿村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一次祭祀。

神明的慈爱和庇佑会降临村子,保佑他们从此永远不再受生老病死的威胁,生命中不会有任何痛苦。

燕时洵俊容上依旧带着礼节性的浅笑,但心中却已经惊涛骇浪。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面临生老病死的时候,虽然经历时痛苦,但正因为痛苦所以才是生命。

可柳名却说,神明会保佑长寿村远离这些。

“没想到村子里还信神?”

燕时洵做出一副对鬼神之事全然不知的模样,向柳名问道:“你们信的是哪位神?我怎么没看到有供奉神像的?”

提起神明,柳名骄傲的挺了挺后背,说:“我们不需要供奉神像。”

“神就在我们身边,他一直在保佑我们。”

说话间,两人也已经穿过了村子。

柳名在一间小木楼前面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村长家了。”柳名向燕时洵指了指身后的小木楼:“正好还有另外一位客人也在,明天可以一起送你们出山。”

“村长家条件很好,还有肉吃,客人你就放心在这里睡一晚吧。”

燕时洵仰头看去,然后瞳孔猛地一缩,被眼前的场景惊骇到。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白色。

小木楼上到处都悬挂着纯白的帘幔,那些粗糙的白布随着山风轻轻吹拂,漫卷在半空中。

乍一看,与灵堂无异。

而其他小木楼有的民俗性装饰品,这里也有。

只是,是纯白色的。

并且与其他小木楼织物纹样所代表的“新生”寓意不同,燕时洵辨认之下,发现这些织物的意思……

是死亡。

白色的死亡。

见燕时洵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柳名丝毫不觉得这是他被吓到了,反而笑着问道:“是吧,村长家这个环境是不是比我那个好多了?”

“这是我们村子最好的房子,客人你在这等等,我去喊村长过来。”

说着,柳名就没有再看燕时洵是什么反应,而是大步跑进了小木楼。

只留下燕时洵一个人,表情颇有些复杂的看向柳名的背影。

这个环境……叫好?

燕时洵不觉得这是习俗不同的原因。

在进山之前,他听到了南天的介绍,而他自己本身也对偏南地区有些了解,知道这里同样会用白色来送行亡者。

一个布置得像灵堂一样的地方,却被柳名称作好……

燕时洵的第一反应,就是柳名的认知,被改变了。

之前在柳名离开的时候,因为怀疑柳名是否真的是偏南地区的人,所以燕时洵快速而细致的查看过了柳名的家。

若只是粗略扫过,柳名小木楼里的东西,确实符合一个山中村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燕时洵在柜子里发现了摄影镜头,也会如此认为。

在一众手工缝制的粗布麻衣,粗糙的生活用品之中,那个贵重却落满了灰尘的摄影镜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即便是在山外,寻常人的家里也不会有这样的物品。

而且燕时洵仔细看过了镜头上面的品牌和型号,偶尔也会与节目组中的摄像师交谈的他,认出了这个镜头是已经在十几年前停产的型号。

那时,节目组摄影师用羡慕憧憬的口吻告诉燕时洵,他特别想要的一个镜头在停产之后价格越炒越高,但依旧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

但就是这样贵重的镜头,此时却摆在一个普通村人的家中,被塞在了不见天日的柜子角落中,似乎早已经被主人遗忘。

燕时洵心中的疑惑,也在那时得到了解答。

——柳名,根本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长寿村村民。

他是从山外来的,并且在滨海市待过不短的时间,甚至可能本就是滨海市人,所以才会到现在依旧残留着滨海口音。

柳名要么是在骗他,要么根本是连自己都忘记了这些事,只以为自己从有记忆以来就在长寿村,所以才会在说起他自己时神态如此自然。

但是,要是柳名真的是在骗燕时洵,那在燕时洵看来,柳名看不出丝毫端倪的演技足以得奖,远胜于演技派的赵真。

所以……柳名为什么会忘记他本来的出身?而且对长寿村一副极为推崇依赖的模样,对山外不屑一顾,还相信所谓的“神”?

因为邺澧的身份,燕时洵也曾问过他,为何从某一个时间点之后,道士和驱鬼者等都无法再顺利请神。

当时邺澧给出的回答,是众神殒身。

邺澧已经是大道之下唯一的神明,执掌死亡。

燕时洵下意识选择相信邺澧,他不认为邺澧会骗他。

那既然如此,为何在柳名口中会有另外一个“神”?

是类似于山海关外的出马仙,或是如野狼峰一样的邪神,还是别的精怪一类?

难道是柳名不知道这其中区别,所以才喊那是神?

或是……

燕时洵沉着眼眸看向眼前的小木楼,一刻不停的大脑快速运转,将从跟着向导进山开始的所有疑点都一点点联系起来,试图在其中找出“神”的真实身份。

但是,思维的拼图里还差了许多碎片,能证明他种种猜测的关键证据始终没有出现,让他无法顺利拼出完整的真相。

没有让燕时洵等太久,柳名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而在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那人穿着山外的衣服,而且容貌俊秀。

燕时洵定了定神,从自己的思维里脱离出来,却在看向那人时面露诧异。

“南天?”

即便是燕时洵,也一时没忍住惊诧出声。

原本还侧着头和柳名说话的南天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小楼前面的燕时洵。

燕时洵身披墨绿色大衣,修长的身躯挺拔,像是面对任何危险都不会弯折的长刀,带着令人心安的强大气场。

南天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鼻头一酸就觉得连眼睛都湿了,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膛里。

他知道,有燕时洵在,自己就安全了。

“燕哥!”南天神情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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