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医生与主教的墓碑

罗素终于领略到了，为何巴别塔会被称为“游走都市”。

他与触抵达的地方，是鹿首像从未让任何人进入过的绝密空间。

这里特制的密闭门，甚至考虑到了鹿首像的法术——它没有配套的门，能够从“道路之室”中直接进入。必须要直接传送进入到另一条通道，走到头之后搭乘升降电梯、进入一个“没有门”的房间。

这里就像是那种“宇宙飞船”的驾驶室。

整个空间都是半球型的。似乎通过某种摄像头来映照着周围的一切。

透过那些窗口，罗素能够看到下城区的工厂、以及头顶上漆黑的大海。

许多空荡荡的座椅，此刻就孤零零的摆在这里。

它们大小不同，颜色各异。

其中绝大多数的座椅上，都摆着一件衣服、一个帽子、一副眼镜、一个布娃娃……而如今，它们都显得多少有些枯黄，像是旧照片。但椅子与这些物品上都没有多少灰尘，显然有人在精心打理他们。

“这里是……”

而触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伸出手来轻轻搭住了爱丽丝的手腕。

爱丽丝喃喃念着。

“我加入巴别塔的时间比较晚。”

但现在的她，已经静不下心来了。她没法再沉下去做研究、去看书学习。每天除了混一混日子，就是找一找乐子。

触的言语，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充满了攻击性。

“我很抱歉，爱丽丝。”

“……抱歉。”

鞘的记忆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刹那之间，他理解了这朵的意义。

“医生和鞘，是上一代的巴别塔成员中，少数得到了我们认可的人。还有石蒜、极光他们……但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些人里，有一些充满了欲望、另一些则容易被腐化、还有一些只是追寻刺激的人生。

那是一个很小的座位，上面摆着一朵白色的。

【所以，我才不让你们互相见面】

当年的她，还曾是一位为了追寻真理而徒步旅行、跨越整座大陆的游行学者。

她只是平静而哀伤的答道。

而鹿首像也没有发怒。

对于总是露出假笑、圆滑处事的触来说，此刻的她少有的显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

她仰起头来，对着触露出一个纯洁如少女般的笑脸：“好看吗？”

触脸上那种纯真而无忧无虑的虚假笑容，也终于收敛了起来。

爱丽丝温柔的轻笑了一声。

【人们不再想要追寻历史的真相，也不关心正义与公理……他们变得疲惫、变得平庸，失去了璀璨的灵魂】

触没有作答，只是偏开了目光。

“……摆着东西，就意味着死掉了啊。”

她抓住这朵白玫瑰、轻轻将它别到了自己头上。

触轻声说道：“我当时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后来把它交给坏日的时候，鞘已经离开了。”

它并非完全是一朵——放了这么多年，它也没有变干。而它原本的枝，变成了一根精致的银簪子。

“好久不见……医生。”

那是如刀似剑般锋利的话，光是听着就能割伤耳朵、刺伤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