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真正的巴别塔

“……于是，当时坏日跟我说着什么‘成为英雄吧，罗素’之类的怪话，就将圣人斩首交给了我。”

罗素对触有些怀念的说道：“现在回头想想……或许我的人生就是从那时开始改变的。”

留着粉色披肩发的精灵少女，正与罗素一同站在充满科技感的、不断上升着的“电梯”中。

巨龙要在陆地上见罗素，而罗素从来没有去过地上。于是鹿首像就找了触来帮他。

其实这算是多余的行为。毕竟当罗素如今的吞食，已经与最开始的模仿不同了——他已经得到了鞘的一部分记忆和知识。

但考虑到鞘前往地上也就那么几年，远不如触对陆地了解的深。所以罗素还是应了下来。

触笑眯眯的歪着头：“也是哦。如果当时南流景不发坏的话，你现在或许还在天恩集团当高管呢。”

“确实。”

罗素点了点头：“如果我当时没有接过那把刀，我就不会成为英雄；没有成为英雄的话，我就不会进入特别执行部并与翠雀和劣者认识……也就不可能会在那天处决掉恶魔化的小琉璃。”

那是不和者托瓦图斯所布置的阴谋。

“我也会看不到许多东西。没有成为法师的渠道，我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历史与真相；我看不到通神岛上发生的合成人危机、更看不到猴面鹰程序对矩阵世界的侵吞与感染。我也看不到教会发生的动乱，看不到涌泉岛上的叛军……

因为任何来自他者的安慰与宽解，都会降低罗素的纯粹性。

“……但你自己不就是精英吗？”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会选择思维上传——数字天国也同样是天国。我这个人其实不那么在乎虚拟与真实的差距的。但其实认真地说，这三个计划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而如今有了我……我们才会去探索第四种可能性。但其实哪怕是我，也不知道那个计划的成功率——在我真正接触幻梦之前，我其实是无法完全预估究竟是否能够吞噬它的。”

“说起来，”触开口转而问道，“在那条世界线的‘三选一’中，作为公司狗的你最终会倾向于哪个未来？巨龙的文明样本吗？”

她笑眯眯的答道：“我多少也是个心理医生嘛。”

“按照原本的轨迹，那批被掺入了特殊病毒的灵能芯片将流入到下城区。在一段时间之后，下城区的无码者将不知不觉间被感染、逐渐死伤殆尽。

触有些讶异：“作为萨尔的袭名者，你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精英’。哪怕是在‘文明样本’计划里，你最终也肯定能转化成袭名精灵、获得永生并上船的。”

“反正也没有比那更差的可能了，不是吗？”

“我甚至觉得，他们会突然发疯……很有可能就是幻梦已经察觉到了危机。它逐渐清醒了过来，开始对这个世界进行干涉、完成祂许久之前尚未完成的灭世大业。”

罗素诚恳的说道：“谢了，触。”

罗素果然还是有些焦虑。但她却没有安慰罗素。

“那是最为宝贵的东西。是人们看到黎明的‘希望’。”

“……没有那一出的话，我要么是进装备部、要么就是网络安全部。如果道奇逊想要把我塞进去继承他的位置，我就会被塞到公关部。但无论如何……我都肯定不会失业。而这也就意味着，我将不可避免的成为‘薪奴’、‘公司狗’。”

触顿了顿，认真的回头望来：“我是真的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比你所描绘的那种未来多了一种名为‘可能性’的东西。

“随着物价的提升、原材料的短缺，幸福岛上的失业规模也将成倍提升。而在当时，那种类型的‘失业’基本上就意味着成为无码者——也即是失去人权。”

触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但很快她就再度变得欠揍了起来：“像是你这种极品工具人，总会有明眼人发现伱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嘛。等到那时候，你被推到了前台……最终还是会进入到如今这种局势的。

罗素有些无奈：“不要比烂嘛，触。”

“说是这么说，但这个世界追根究底还是比烂的。现在有了你，有了那些因为你的存在才活下来的人，有了那些因为你而改变了命运、从淤泥与沼泽中站了起来的人……有了因为你而成立的扶济社，有了因为扶济社而活了下来、亦或是改变命运的人。”

“……不，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