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我来带你们认识一下绞杀的初恋

让绞杀庆幸的是，那位刚给自己安装义手的义体医生并没有离开诊所……而他也确实掌握了水平相当不错的医术。

他给小雅开了两条静脉通道，一条输血一条输液。现在她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至少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濒危了、甚至意识都已经清醒了过来。

但绞杀并没有因此而直接离开。

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与人之间的交际实在太过麻烦。尤其是他才刚刚说完“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这种令人羞耻的话。

可他能非常清晰的意识到——若是自己就此离开，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他就留下了。

就当是一种保险。绞杀如此说服自己。

就目前为止，那位义体医生所做的工作也不过就是把人抢救了回来。小雅被高热的激光切掉了一大截的尾巴，那不仅仅只是需要截肢的问题，她剩余的那一小截尾巴也需要切除。

激光所附带的些许残留的热量仍旧积存在伤口周边，会不断提高体温、周围一片皮肤都在逐渐发红，红色的痕迹在不断蔓延。而那些被烧焦到发出香味的组织也必须剔除——哪怕是作为烤鱼来说，也已是火候烧过了头。这种组织显然不可能起死回生，因此还需要将这部分坏死的血肉全部剔除。这期间就要做好抗感染处理，危险是持续的。

紧跟着走进来的，是绞杀有些眼熟……但不算太熟的人。

等了足足十几年……或者说，等了二十八年。

“……劣者，你刚刚又做什么去了？”

义体医生心不在焉的答道：“毕竟是我这里的存货。我可以按进货价卖给你，手术费也不收了。如果你去其他地方的话，大概只够买一条蛇尾的。而且我保证，也不会有我这里的质量好——甚至有可能是二手翻新货、甚至死人货的黑义体。我可以保证，我这里的绝对都是原封货。”

“奶油的部分不太行，但是蛋糕和草莓可以吃一点。她也饿了吧。”

而群青的另一个身份，是理发师最为值得信赖的友人……同样也是扶济社的两大发起者之一、同等持股、并列第一股东的大人物。没有群青的话，扶济社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被洗白上岸。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幸福岛的上城区。

“啊，我是来看绞杀先生谈恋爱的。”

“而且，我觉得能够有人陪她吃蛋糕，这样她的心情会更好。心情好一点的话，也有助于康复。健全而欣悦的心，就是最好的药。”

尽管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算好……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交付后背的可靠混蛋。

代号为“酶原”的义体医生双手握着罗素的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算你们当时将断尾第一时间拾回来也一样——坏死组织的直径深度接近三厘米。这意味着上下要剔除掉六厘米的血肉，而你能剩下的尾巴长度不会超过十厘米。并且，我怀疑尾骨的脊髓部分可能也受到了感染……从这个角度来说，需要切除更多一部分尾骨。

但是……

义体医生仍旧戴着他的面罩，一边悠久的呼吸着、一边平静的答道：“给的钱越多，风险就越低。”

绞杀面目狰狞的望过来。

“第三个选择，就是只切除最小的一部分。还能保留接近十厘米的尾巴长度，然后使用轮椅或是外骨骼的方式来行走。没有任何额外手术，不会有任何风险、销也最低。之后也随时转换成第一种或是第二种，不过还是要尽快。大概在三个月内进行手术是最好的。”

“不不不，小生知道萨莉鲁斯女士仅仅只是挂名而已！女士的研究方向并不是提升神经效率与安全性，她老人家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网络安全上。义体仅仅只是女士的兴趣……她更喜欢研究开创性的、不可取代的特殊义体。

那是绞杀刚刚等待到焦急难受时，跑到蛋糕店拿回来的。

那是特别执行部的部长夫妻——群青与翠雀。

医生看向断尾的美人鱼小姐，问道：“小雅，事实上来说，你的尾巴很难保住。

但他很快发现，劣者开门之后并没有关上门、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罗素笑眯眯的说道：“来看看‘摩诃毗罗’先生的初恋，究竟是怎样的人。然后来为我的手下报销一下医疗费……”

他也同样等待了很久。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直接推开：“介意你的蛋糕再分点人吗？”

“暂时先处理完了。”

小雅又看了一眼绞杀，轻声说道：“一双……足够漂亮的腿。”

罗素看向躺在床上的美人鱼小姐，对她露出一个温柔而哀怜的浅笑：“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亲自来为她更换义体。我给翠雀加装的尾巴做神经接驳的时候，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呢。”

他们为什么会在涌泉岛？

“而‘葵百合’作为‘星象家协议’第一批型号的义体，它的思路明显是倾向于市场——或者说倾向于用户的。小生能感受到，那是名为‘秩序’的美！唯有崇光大学的研究者才能发现的美！不管是同部位、跨类型义体的热插拔切换，亦或是插件的集成，以及最关键的降低精神损耗……目前‘葵百合’投产八个月，因为加装‘葵百合’而导致的赛博精神病数目是零！这意味着它的损耗低于任何义手，甚至对原本就处于精神临界的用户，还能降低精神压力——”

罗素笑眯眯的说道：“毕竟我可是真的不会做灵亲修饰手术。消除灵亲特征与外加灵亲特征本质上是一样的，属于高精尖的生物技术，还是得交给安瓿生物医疗的专业人士。

……不过，似乎也不坏。

她小声问道：“您会希望……我怎么选？”

绞杀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她有些失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其实并没有动怒。但他这张脸，仅仅只是皱紧眉头就会像是要吃人一样凶恶。

“——暂时？”

“——这位大人的代号叫‘群青’，”一旁的绞杀突然说道，“他就是扶济社的两位开创者之一。”

“现在我给伱三个选择。一个是自尾根往下全部切除，然后全部更换为机械义体。可以是蛇尾、也可以是鱼尾，和你之前的行动模式不会有太大不同。因为要重编神经，之后你也很难再切换成另一种义体了，所以要想好。

“我想要……一双人类的腿。”

“这要看你自己。”

但是，光是望向躺在手术台上的小雅、被她微笑地注视着、看着她安静无声的流下欣悦的泪水，绞杀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浑身奇怪。

听完义体医生的话，小雅下意识的看向了绞杀。

“还不一定要交给我呢。”

在此之前绞杀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因此他下意识的绷紧身体、瞳底亮起了金色的辉光。

“你要先吃点蛋糕吗？手术之后，可能几天你都吃不下饭。而且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你都不会有吃蛋糕的胃口。”

他死了倒是无所谓，但若是他继续抵抗下去、那不断扩增的爆炸威力有可能会蔓延到那诊所，伤到刚刚被他救下来的小雅。

蛋糕店的老板已经嗝屁了，所以绞杀也顺理成章的没有付钱。不过这本来就是小雅订的蛋糕，她或许已经交过钱了。这就是属于他们的。

“确实如此。”

“……喔。也是呢。说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过类似的要求。”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吗？”

“而你不是说了吗，那家店的老板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味道的蛋糕了吧。

酶原一锤掌心，若有所悟：“我说他们为什么拉我的时候，会说‘以后你能见到你的偶像’——罗素先生，您就是我的偶像！小生正是为您创作理念之美所折服，才从安瓿集团跳槽到扶济社的！

“我不是很称职的医生……而是比较离经叛道的那种。比起‘对患者身体好’的教诲，我是更容易被说服的那种类型。毕竟对很多人来说，健康并不是第一位的。有些东西比健康更重要……更值得重视。

“所以我需要保持她的意识清醒。并在这个情况下问询她本人的意见。”

“毕竟，如果我说完全不能吃的话……那孩子会很伤心的吧？她等了很久了。很久之前，她就想要吃这家店的草莓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