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属于罗素的终末

……原来如此，是和鹿首像相同的能力啊。

罗素意识到了，这种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反应的超远距离传送，正是“开门者”的命运所给予萨莉鲁斯的力量。那熟悉无比的“开门”，将他们从崇光岛一瞬间便传送到了涌泉岛。而且这里，也恰好是狼言来过的地方。

萨莉鲁斯的传送不需要“门”，因为她随时可以从虚空中直接开门、或者将其他的概念定义为门。

或者说，因果正好与之相反——准确来说，应该是鹿首像通过本质上是被废弃的第一灵能网络的“梦界”，以法术的形态得到了一部分萨莉鲁斯的力量。而作为真正的“托基法特”，鹿首像所承担的命运是“预言与计划”。这个“计划”也有“钻石”的含义，指一种神圣而永恒的规划。

这意味着，鹿首像那种随时开门的能力、必然不是她原本所应该具有的能力。

鹿首像明明持有“命运之力”，为什么她没有用过？

或者说，她已经用过了，只是他们没有感觉呢？亦或者说，她已经无法使用了？

——直到这时，罗素才恍然间发觉，自己对鹿首像的认知，如今在他所掌握的诸多隐秘中、竟反而算是最少的。

明明罗素第一个加入的组织就是巴别塔，但他至今还几乎没有接触到巴别塔的其他成员、也没有看过鹿首像亲自出手。

除了开门的能力之外，鹿首像也没有告知过罗素她所掌握的其他底牌；而罗素得到了“赛纶”这个化身之后，也没有将这个秘密告知鹿首像——他的灵能突破利维坦之墙后，鹿首像就无法再时时刻刻监视他了。从那之后，鹿首像找他的频率就低了很多。

“这会不会把别人想的太好了，爱丽丝？”

罗素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

“那要不先吃一轮？”罗素笑着提议道。

“比起那种可能，我更愿意相信——这世上没有偶然。”

“既然如此，不如把她想的再聪明一点？假如她不光知道黄昏种，还知道唯有黄昏种才能对抗黄昏种呢？”

“——真相的尽头，尽是绝望。就如同我在教会中，烧毁的那些历史一样……

就连鹿首像自己，也因为“从未察觉”而被幻梦骗了一百年。罗素刚刚思考这件事时，他自己的思维，也多次碰壁、陷入死胡同。

蓝歌鸲垂下头颅。

意味着，【容器】已经被打开——罗素若是再度灵能失控，已经不再会融化自己的身体了，因为他已经将这种融化与重塑变成了自己的本能。

所有人垂下头颅。

罗素回过头去，循声望去。看到爱丽丝的表情严肃，眉头紧皱、认真思考着：“或者说，首领她知道自己被黄昏操控、但在努力的挣脱这种控制。而在她所看到的未来中，能够对抗黄昏的就是罗素伱。”

……所以，鹿首像才会对我特别重视、却又不允许我和其他成员接触吗？

罗素心中一动。

宛如幻梦一般……他心中映出的、无比写实的诸多幻象同时消散，“自己与自己的头脑风暴”就此终结。

而那个“壳子”，指的或许是笼罩这个世界的灰穹、也或许指的是灵亲。还有可能，指的是他们这些封印着“命运”的袭名精灵。

“不可能在一起。她被污染只能是从最开始，否则巴别塔早就已经知晓一切……鞘也没必要派往教会、前往陆地。但她窥视到罗素的未来，只能是在爱丽丝加入巴别塔之后。”

“她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因此所有人都是她的眼睛与嘴巴；她没有腿也没有手，因此所有人都是她的腿和手……”

那个荒唐的罪名，或许是真的。

在罗素的心中，被他所复制——属于“赛纶”的人格优雅而从容不迫的答道。

因为罗素已经得到答案了——

罗素在之前就已经意识到，鞘所指的正是关于“幻梦”的秘密。

他们欢笑着走开之后，那家店中蓝歌鸲与摩根的幻影再度浮现出来。

“确实是呢。”

乐园鸟的父亲，那位老先生也浮现出来，沉声问道：“说到底，空艇劫持事件十年也遇不到一次。为什么这么巧，恰好就在罗素搭乘的那班上发生？就算是有人想要窃取精灵董事的记忆……但这有什么意义吗？这件事追根溯源、又是谁发起的？退一步讲，阿米鲁斯阁下，为什么一定要搭乘那一班空艇？”

所以，巴别塔才会被七岛全面通缉。

公正之神应该指的就是巨龙，舞台上的小丑……大概就是自嘲于他们这些袭名精灵的处境。人人都羡慕他们的地位，但他们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表演着可笑的话剧。

大概是……从鞘袭击鹿首像，用他那“弑神者”的光枪将她“强制关机”时的那次对话开始吧。

“窃取记忆的心灵骇客嘛……”

赛纶毫不犹豫的答道：“我甚至认为，至少应该是在罗素诞生之后。”

如果说鹿首像掌握着“预言”的命运，那么她在我觉醒之前就应该能得知我作为“黄昏之卵”的本质。

如果说，他们所指的“窃取记忆”，并非是指巴贝塔、而是鹿首像呢？

而在她所缺失的记忆中，有一个共同点……

罗素继续望着那家店，从容不迫的应道：“狼言，我觉得你应该没有时间去店里吃饭吧？”

“也不是不行。”

只有罗素能清晰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的“头脑风暴”意味着什么。

在罗素离开这里足够远之后，他们才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一样，波动了一下随后消散。

赛纶嘴角露出微笑，而爱丽丝显露出悲伤。

——她的计划中，完全没有关于黄昏种的对策。

爱丽丝伸手抵在下巴上，认真的回忆道：“我当时加入巴别塔，只是为了根除杀人冲动。的确没有感觉到刻意被操纵的感觉，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在那之后，他们甚至没有派人保护未觉醒的罗素。”

鞘那疲惫的话语，在罗素耳边响起。

爱丽丝的声音响起。

“那就是，鹿首像所缺失的记忆、全部都与【幻梦】有关。”

狼言嘴角微微扬起：“我看到了，他的小女朋友买了很大的一个蛋糕。他们多半吃不完……我们可以去给他们解决一下。”

“你没有见过那些旧成员，或许不是因为‘鹿首像怕你见到他们’，而是你‘根本不需要见到他们’。从我这个角度来说，既然她的命运是‘预言与计划’……那么或许在她接手巴别塔之后、或者至少在她预见到你之后，巴别塔存在的意义就是将你吸纳进去、指引着你寻找真相。”

“我的建议是去找绞杀。”

“——不对。”

想要靠罗素自己一个人，推理出这种结论基本是不可能的。

下一刻，罗素叹了口气。

注视着那家“炸小鱼”的店面，周围纷扰而热闹，他的内心却静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