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杀沉默了一会，发出低沉而极具磁性、如同狮吼般会让人的心脏微微颤鸣的声音：“其实我是一个刚愎自用、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蠢货。”

“后来，天冷了。到十二月的时候……下雪了。”

“为什么要道歉呢？”

“老人们啊。”

“是呢。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肚子很饿、所以扒着卖炒鲜奶的老爷爷的腿不撒手。于是被投喂了食物。吃饱了之后呢，就满街乱逛。什么时候饿了，就求人给点吃的。吃完了就认真的说声谢谢，然后继续在外面逛。”

他的瞳孔是烧灼之后尚未凝固的黄金那般的暗金色，给人以灼热滚烫、不可接近的感觉。

沉默了许久之后，绞杀低声答道：“我从未听过这种解释。”

绞杀勉强解释着。

他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了刚刚找到火柴，双手捧起火柴盒、欣喜的回头望过来的小雅。

“你又是怎么沦为无码者的？”

“可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不希望让自己变得太过高高在上，才会选择弯下腰来的吧。”

注视着绞杀，小雅重复道：“为什么绞杀先生总是要道歉呢？”

小雅轻快的答道：“在我还是个小鱼苗的时候，我的父母就死了。因为一次恶魔降临的事件，他们成为了新闻报道里一堆名字中的其中两个。”

她说着，突然回过头来：“你见过雪吗？”

小雅平视着绞杀的双眼。

“啊……那是雪茄吧。”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绞杀突然开口问道。

“总之啊……下雪很美，但是也很冷。”

他身后传来流水的声音。

“没有。”

绞杀平日里总是佝偻着背、但也有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他手臂的肌肉甚至比常人的大腿更粗上几圈，脊背是那样的宽厚而有力，给人一种“用刀伤不到这家伙”的错觉。

“怎么了，绞杀先生？”

小雅温柔的说道：“船头的那个铝罐就是烟灰缸。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将烟灰弹在水中。虽然水体的净化能力很强，但也会对大家的身体造成危害的。”

他顿了顿，头也没回的开口道：“请问我可以抽烟吗？”

“啊，请便。”

绞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

绞杀在心底对自己说道，自顾自的选择了宽恕。

小雅笑了笑：“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养父养母的。与其说我是被无码者养大的，倒不如说是被这条街道里的爷爷奶奶们养大的。”

“你是在嘲笑我吧。”绞杀却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雅见状，从水池中游了出来、去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火柴的话，在这里……”

这让绞杀下意识的绷紧满是肌肉的脊背，环抱于身前的双手刹时握紧。

少女如此说道。

有着灿金色的波浪长发，以及深蓝色瞳孔的少女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被他叼在嘴边的雪茄安静的燃烧着，在昏暗的船厢中散发着微弱的红芒。如同曾经燃起，却又被按熄的火。

“不用了。”

“哦，怪不得。”

“下城区？”

沉默许久之后，绞杀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想问的话。

“个子高大又驼背的人，是因为想要在说话的时候能够平等的注视他人、才会弯下自己的脊背吧。”

咬着雪茄含糊不清的说道：“抱歉。”

小雅替他辩解道：“绞杀先生不是驼背吗？”

“才没有这种事。”

“就是空岛的下面，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大海。从来看不到天气是什么。”

那亦或者，又是一种对自己的劝诫——警告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

小雅轻声说道：“我差点冻死在河里……或者说，我当时已经冻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后来呢？”

绞杀低声追问着。

“后来我当然是被人救下了啊，”小雅笑道，“不然，我怎么能在这里给您讲故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