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或许持有着各不相同的理念，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他们也终有一日，要为了各自所持的梦而互相厮杀。

既然战争如此令人痛苦，为什么巨龙不从最开始就将其制止、而是要等世界已经被毁灭之后，才终于出手了呢？

如今，翠雀终于得到了那个她并不想意识到的答案。

直接死在战争中的人，连总人口的五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战争所招致的一系列的影响，却在二十年间杀死了这世界上十分之九的人、将整个旧文明的传承破坏殆尽。

他们并非是恐惧于这不知真身的恶徒，而是恐惧着“狼人”所引起的大复仇思潮。恐惧着这种思潮所带来的……被他们压抑了许久的——【战争】。

从1120年，到1203年……七座空岛成立到现在，也仅仅只是过去了八十三年而已。短短的八十多年，就形成了七个完全不同的文明。

“一种会杀死所爱之物的爱，真正的……”

为何有着这样名字的灵能，却能够强化他人的蓝移、强化他人的信念……

直到这时，翠雀才终于理解了——什么叫“致死量的爱”。

黄金时代的那短短的三百年，是巨龙对“人类”最后的恩赐。

就如同这两位赞拜博士一样……他们对“狼人”如此的忌惮、如此的恐惧。

——是啊。

——正是因为教法战争削减了足够多的人口，才能让巨龙用自己的心脏来为浮空城供能，才能让黄金时代的旧文明不至于真的一瞬之间就陷入到自我毁灭的末日中……而是能够通过牺牲这二十年、来为文明再度延续一百六十年。

罗素的声音在翠雀心中响起，由认知壁垒所形成的虚无之壁轰然瓦解。

当人们绝望的站在被诅咒染黑的湖泊前时，就能看到露出恶意笑容的自己的“倒影”从水面中爬出，将他们拖到湖底；难得洁净的湖水，则或许在湖底沉着一枚辐射源。凡是来喝过水的，就有可能慢慢呕吐、脱发、腹泻，最终内脏出血而死。

是的，巨龙并不将存在于某个时代的个体视为需要被注视的人。祂们慈爱而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整个历史中的“人类”之群体。

巨龙的刑罚也是那样的合理、又是那样的恐怖。那并非只是“装装样子”的变相的死刑，而是远比死刑更为痛苦、也更有意义的处罚。

她第一次完全超脱了自己的立场，意识到了那种“世界母亲”对世界怀中的每一个渺小之人的……伟大、无私、无情之爱。

商贸与文化几乎完全断绝，旧时代的艺术品与金钱都失去了价值。一幅名画不如一把枪更能给人安全感，一把金子也买不到新鲜而洁净的肉。

沙漠与毁灭性的热风让几乎所有的陆上空间都无法再居住。种植的粮食被全部毁掉，肥沃的土壤变成或是充满辐射、或是拥有生命的沙漠。

而高高在上的巨龙是如此的冰冷而公正。而祂们所做的一切，却又是那样的正确……而无情。

教会与法师。公民与无码者。公司与佣兵。董事与薪奴。

“——他们其实一直在这么做。”

人们为了迫近的压力而活、为了现实而奋斗，为了自己的“爱”而献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人们互相独立，互相爱着、互相恨着、互相团结、互相杀死。

当时的翠雀，感觉巨龙是那样的智慧而公正。祂们一定是有着足够高的视角，对人类怀着理性而又慈爱的心，才能做出这种诡异却又公正的处罚。并非是父母，而是导师——是或温和、或严厉的老师。

“……而这，也未必不是一种‘爱’。”

翠雀也理所当然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登上空岛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剩余的全部幸存者。因为那样干枯而贫瘠的世界，根本无法群居；而身体已经发生畸变的人，也不允许再进入空岛。

沙漠中央一片又一片的辐射区域，让动物与人类都发生了可怕的畸变。两个头的人、长着腿的鱼，有着人脸的沙漠蜥蜴……人们已经不再能分辨这究竟是辐射所导致的畸变，亦或是诅咒而生致的扭曲。

那份对“集体”的爱，就毫无疑问是致死的……

下一刻，罗素突然伸手将翠雀打晕。

她一瞬之间便失去了意识。

草，绝了！

刚刚码完字，我原本想要定时更新到今天中午十二点的，但是第一章手滑一不小心直接发出去了……那已经写完的第二章顺势也一起发出来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