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雀却只是轻声道：“猜错了。”

坏日低声抱怨着：“他明显不对劲……你就不感到紧张吗？”

“但有时，我也会忍不住的想……名为‘罗素’的人格。是否也是‘我’所制造出的面具之一呢？”

就像是调音失败，又像是开了变声器。

“简单来说吧，”她干脆利落的答道，“当我跨越了利维坦之墙后，‘自我’与‘他我’的界限就变得模糊了。

她看着坏日，满怀深意的露出微笑：“就算是你，我也能直接复制。

他明明答应的如此轻快、许诺的如此断然，却并不会给人轻浮的感觉。

而翠雀蜷缩着伏在罗素身上，罗素则依靠在椅子上。两人正隐没于阴影之中，而罗素正为翠雀慢慢脱去外衣。

如今的她已经意识到了……随着“神之容器”愈发强大，名为“墓碑”的黄昏也在发育。

那一瞬间，不断变换着的手臂、突然定格回了罗素原本的纤细手臂。

“答案是什么？”

他回头看向翠雀：“我说啊……罗素这几天的变化，你没感觉吗？”

罗素的声音变得模糊而古怪。

看到罗素突然又变了回来，坏日这才放心下来。

“或许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又有些后悔：“……疼吗？”

罗素坐在赛纶的座位上，一本正经的答道：“但这是你爱我的证明。”

所有被罗素复制的人，他们的身体与面容一闪而过。翠雀清晰的感受到环抱着自己的左臂飞快的变化着……而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内，他再度变回了罗素。

“不先回家吗？”

她将自己的外套随手丢出去，直起身来低头看着罗素。

“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我跨越了利维坦之墙……按照灵亲学的说法，就是突破了人神境界。可我的变化却还是不够……神性似乎远远不够，怪物性在我身上并不强烈。我感觉自己还是纯粹的人类。

她伸手扶住罗素的脸，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她瞳底显露出一种真实的、无需读心也能清晰察觉到的恐惧。

他平日里总是带着不羁而张狂的笑容。

“我自以为我能够看穿他人的心灵，可我甚至看不清我自己。那如果……我所看着的人，是镜中之我呢？”

或者也可能与之相反——正是因为名为“墓碑”的婴儿开始变大、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那作为“神之容器”的腹部也愈发隆起。

“疼就对了。”

坏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倒宁可就停在这里算了。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刚刚甚至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但无论是罗素还是翠雀，都没有理会他。

“就是我们对你关心的证明。”

赛纶叹了口气：“天人无情。

“因为罗素跟我说了。他说不用紧张，这种变化是正常的。”

“……它正在让我逐渐化为一座冰冷的墓碑。”

“你想亲我。”

“你说的是从他红移到九级之后的状态吗？”

那不断流动变换着的右臂，像是要去触碰它、又像被它逐渐吸了过去。

在许久之后，翠雀才抬起头来、深深喘了两口气。

看着坏日与翠雀都陷入了沉默，他叹了口气、以手覆面。

“我甚至会懒得说出这些话。一种永久静滞的、无限宁静、深沉而孤独的氛围缠绕着我。

“不仅是回来了，而且它变得如此清晰。如同我的本能，我的本欲……”

被捏青的胳膊，也一瞬间就恢复了以往的白皙。

她抱着怀里的翠雀，低声叹息着：“如果是‘扮演’的话，我还能使用‘群青’的面具与你们正常交流。

她微微侧过头来，绷着脸。像是稀少的生了气。

罗素怔了许久，紧绷着的身体才慢慢软下来。

前方仿佛有一道魔镜，通向迷幻而未知的世界。

“……不许读心。”

就在这时，翠雀突然伸出手来、有力的一把握住了罗素的胳膊。

赛纶说着，那灿烂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失落。

翠雀却是冷淡的说着。

翠雀却突然明白了什么：“是……黄昏？”

“……不要离开我，好吗？”

“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翠雀的声音平稳而坚定的响起：“你就是罗素。”

坏日提醒了一句：“一会记得让赛纶这个身份出来冒个泡啊。”

“那你呢？”

“明明是苦味的。”

当罗素惊醒的那瞬，他看到了坐在自己怀里、背对着自己，紧紧攥住自己右臂手腕的翠雀，以及身前想要对自己伸出手来、却表情复杂不敢动弹的坏日。

他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在翠雀身后的右臂一瞬间融化成了宛如蜡烛般的姿态，随后又流动着恢复原状。

别成为黄昏，否则我可能会对你出手——以巴别塔的立场来说，坏日原本是想要这么说的。

罗素嘴角微微上扬，随口开着玩笑。

那正是这次任务中原定的主要输出点，原本应该在远处接应他们的坏日。

罗素与翠雀同时望了过去——却看到了原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

翠雀过去与站在道路之室里面等坏日的蜜莉恩点了点头，随后将门先关上。

罗素平静的说道。

果不其然，罗素的胳膊已经被翠雀那恐怖的握力捏的有些发青了。

他同样紧绷着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在亲吻过后，她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想让你尝尝我的唇膏。能尝出是什么味道吗？”

翠雀嘴角划过一道魅惑的弧线，低声说着。

“我答应你。”

可这话已经到了嘴边、看着“脸”滴滴答答流淌下来，连自己的精神都在滴答融化的罗素，却始终狠不下心说不出来。

他这次非常听话的没有读翠雀的心……因为无需读心，也能体会到翠雀对自己的关怀与担忧。

赛纶伸出手来，慢慢抚上自己的面容。

罗素吟诵着纪伯伦的诗，随后再度与翠雀忘情的深吻。

窗外，难得盛烈的阳光透过半开着的窗撒入房内。

翠雀端起自己还没喝的红茶，平静的说道：“我只是相信他而已。”

“若是只加一点，随着冰块化了反而会感觉到变淡的可乐会更好喝。可当水多到某个模糊的临界值时，你突然会就感觉可乐的味道变了，变得没那么好喝了。”

她盯着罗素的眼睛看了好久，直到从中看不到一丝昏黄、才终于放下了心。

她突然就笑了出声，抓住罗素的领带轻轻向着自己拉扯着、另一只手摸着罗素的耳尖：“现在不再像是刚才那样，像冰那么冷了？不吓唬我了？”

“因为那冰，已经要被酒底的爱融化了……”

“很好，”翠雀认真的说，“那我会想办法，让它一直保持融化的。”

好，十月全勤活了，这卷也结束惹！

卷末感言等明天白天再发吧（安详）

那么这次请假的时间就是三十一号了~

（感觉请了，又好像没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