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圣人的命运

大地开始晃动。

由高科技骨架支撑的高楼，也酥脆的开始瓦解。如同被砸碎的蛋糕般脆弱的坍塌。

并非是热能，也不是冲击波。

而是凭空瓦解，原因不明的碎裂。

那是被猴面鹰所聚拢的头颅中的其中一颗，正在做着的“都市坍塌、毁灭”的梦。

——通过燃烧其他人的灵魂与生命，那人的梦就这样、就在这里、就以这种形式化为了真切的现实。

罗素坠落于空中自由落体之时，林檎却仍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她的灵能再度充盈全身，被激活的战衣让她的力量与敏捷倍增。

她一把揽住罗素，像是扛着面粉一样抗在右肩上。而左臂则探出一道粉色的牵引光束，不断挂在虚空中、在断裂坍塌的楼层中躲开各种飞来的障碍物。

而就在这时。

我以后一定会做到的。

——那是由十个圆环组成的，卡巴拉生命树的图案。

终于，罗素意识到了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在你降世之时，我就跨越洋流与群山，从幻觉之中看到了你。我从那时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罗素意识到了什么。

而有的袭名精灵则在漫长的时光中被腐化。

这个高度之下，坠落的头颅能轻而易举夺走他人的生命——哪怕是碎溅的骨片都可能致命。

他又想起来了爱丽丝死前所说的话。

一颗颗的头颅慢慢脱离静止的车轮，如同沙塔一般呼啸落下。

罗素微微一怔。

“——成为这一代的‘萨尔’（sair）呢？”

“……什么？”

“被萨尔钦定为‘圣人’的你，见证了这燃尽一切的壮烈牺牲的你。

他终于明白了，精灵所背负的“命运”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仅此一次的奇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

亚丘卡斯拦住了罗素，遥遥望着萨尔，轻声答道：“这些头不用管的。”

最后一次了……

他们就像孩童一样天真，像青年一样欢欣，像老年一样沉着，像愚者一样耐心，像智者一样喜乐……

他突然看到萨尔董事开始燃烧、瓦解。

罗素很是恼火。

它们消失于虚空之中。

墙壁都会被打裂、窗户将会破碎。若是落在人身上，就会直接将人砸死。

但是，要解答的问题太多了、要解决的困难太多了。

是的，周围的建筑物全部都被石化了。

“我们把它们拦住——这种高度的坠物会砸死好多人！”

消耗自身在漫长时光中积蓄的力量来完成命运，代代传承。

也似乎有点理解了……卡尔玛瑟为何会自诩为“人类的先行者、看护者与守护者”。

那一瞬，罗素才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何看着那车轮有些眼熟……

他用力拍了拍林檎，高声呼唤。

这个如同石像般的中年精灵沉默了好一会，才向着罗素伸出那宽厚而生满老茧，如同工人、宛如农夫般的有力手掌。

罗素所感应到的精灵董事们那种“仿佛渴求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想要”的分离感，终于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就是为此而活的。

我会做到的，妈妈。

但他们却不能出手——直到猴面鹰真正对着他发起攻击。

若是……

看着林檎惊恐而紧张的神情，他平静的自我介绍道：“我是亚丘卡斯，一位董事。我的命运是‘石头’……这么说会不会好理解一些？”

一个有着黑褐色短发的中年精灵，突然出现在了罗素与林檎身边。

“圣人的命运，必须要‘行一次属圣人的奇迹’。而萨尔他在得到这一命运时，进行的承诺是‘神圣的复活’。这就是‘萨尔’作为‘圣人’的命运、是写在他灵魂底层的密言。这就是他积蓄了千余年的力量……他也曾考虑过，是否在教法之战结束时复活死者。但因为大地已经受诅，无法再度容纳那么多人生活，所以他将那份力量一直留到了现在。

那些头颅如同陨石雨一般，在人们惶恐的惊叫声中落下。

宛如石像般冰冷的男人，给罗素贴心的解释道：“她的命运是‘暴风雪’。”

“不要被人操控你的命运……”

当猴面鹰被暂时祛除、他与这些个体的联系被解除之后，这些头颅就会自高空坠落。

而在这时，罗素终于看到了萨尔在哪里。

或者说，在他对空岛本身发起攻击时，这些精灵董事们终于解除了束缚。

除了聚集于车轮之上的，还有一些头颅在空中飞行。

同时答道：“萨尔一定会尽其全力，复活最多的人……

像是仍然还活着一样。

黄昏也好、容器也罢。英雄也好，圣人也罢……

罗素沉默的望向身边的精灵董事。

而下一刻，滔天之火宛如沸汤，自虚空浮现而出、倾倒而下。

但第一轮的攻击，并没有造成太多影响。

“……萨尔董事长这是……重生的灵能？”

“……你果然还是这么做了啊。”

亚丘卡斯伸出手来，恭敬的抚胸。

罗素能勉强看清那是什么。

他们摸了摸自己失而复得的头颅，之前的一切记忆都变得模糊。就像是浑浑噩噩之间做了一场梦。

深红色的、如同电路板一样的纹路浮现于他身上，在他身上身下具现于虚空、最远甚至蔓延出近千米。

而萨尔自己就处于“光辉”的那个环内。

他感觉最上面的那个象征着“王冠”的环正在呼唤着自己……或者说，在呼唤着“容器内”的那个自我。

若是自己无法解决资源匮乏的问题。

那就不如，留到之后再来确定吧。

袭名精灵那至高的权力，或许正是来自于这份使命。

亚丘卡斯嘴上非常谦逊，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石像一般毫无生机，瞳孔甚至都没有聚焦。

那些在跌落中摔死或者重伤的人，也突然重回健康。

精灵董事们……早就察觉到这一切了？

下一刻，萨尔的叹息声远远传来。

从外观来说，他和“精灵”这一词几乎不搭边。

“……我能请教一下，伱们这些袭名精灵的命运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罗素压抑着心中的冲动，紧紧抓住林檎的肩膀、和她一同挂在倾斜的天板上，看着天上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