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一个人的英雄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那些漂浮在他面前、属于蓝歌鸲的记忆片段……此刻看上去，竟是如此亲近。

他刚刚看到的，正是“蓝歌鸲”的面具中最为底层的记忆。

罗素还记得，菲拉应该就是蓝歌鸲真正的名字。

而雪莉，似乎就是摩根在得到代号之前的名字……

“……我好像懂了。”

他低声喃喃着：“我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罗素与“教父”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你们究竟在恐惧着什么……”

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正是孤独。

罗素看着他，沉默不言。

不不不，我当时的确是在玩梗、但您不知道这个梗还这么说的话，总感觉是在立flag……

记不起来。无法回忆。想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为自己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理解，“笼中鸟”对于蓝歌鸲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笼中鸟”的灵能从未提升过等级了。

但那种在绝望之时，被人打破牢笼之时的温暖与感动、却像是在冬夜之时接近温暖的壁炉，让罗素的身体仍不住温暖到颤抖了起来。

那是属于罗素自己的声音。

——而镜中坐着的那人，正是蓝歌鸲。

原来……如此。

而这些“面具”也同样拥有。

因此，如果说是以誓言与纽带，也似乎缺了点什么……

如今罗素终于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她从自己身后走了回去……亦或是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陷入了幻觉之中？

“看来你的心理问题，一时半会还是解决不了的。”

“或者说，我所怨恨的正是我自己。

她并不说什么时候再开始第二次治疗，只是露出令人安心的甜美笑容：“但我想，至少关于‘教父’这个身份……你应该已经梳理完毕了吧？”

连同之前的圣堂也消失不见。

“——醒醒，罗素。”

“我就是神之容器。封印着神的容器、与被神制造的容器，同样都是神之容器。”

罗素低声喃喃着：“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吧。”

——从最开始，他的想法就错了。

如同上课的时候，似睡似醒之间被老师的粉笔猛然惊醒——

摩根的话，又仿佛在罗素脑中回响起来：

“我当年，其实想要成为【英雄】来着。”

“……对不起。”

从他的脚踝、他的掌心、他的胸口，各自蔓延出一条有着星空色彩的锁链，没入到了镜面之中——对称的锁在了镜中那人的四肢之上。

“嗯……不过在那之前，正好我这边有些正事要询问您一下。”

而罗素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之前与托基法特董事的谈话一样。

蓝歌鸲直至死亡也对摩根不离不弃，牺牲自己也要换来对方平安的爱意、并非毫无由来。

“为什么我如此软弱？为什么我如此无能？

“——我认为那就是‘英雄’。”

她将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罗素身后响起。

蓝歌鸲温和的说道：“能拯救我的只有一个人。而她那个时候也陷入到了另一种苦难之中。

而蓝歌鸲突然笑了出来：“看来你意识到了。

触轻声叹了口气。

在罗素看不到的角度上，她两只手的手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留下了宛如血管一般的浅淡黑色纹路。

“我不认为我需要被英雄拯救。”

他对于“鸟笼”的恐惧、对公司的憎恨，更是在幼年之时便刻在了记忆深处。

——而在于释放。

“哦，对了，”触打断了罗素的话，“记得跟噤声说一下，让他下周再来找我。我这周得稍微休息一下……”

他继承的意志太多了。

罗素回过头来的时候，周围那破碎的虚空骤然间消失无踪。

不行。

而触小姐仍然还坐在自己对面。

“我……”

“你不会失控的。”

“……怎么说呢，这话稍微有点微妙。”

封闭的鸟笼内外。

那并非是囚笼。或者说，它的意义并不在于监禁。

我是谁？

我到底是什么？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