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开裂之镜

出现在罗素面前的，依然是那一排排让他无比熟悉的落地镜。

但此刻，它们却像是失去了那些特殊的能力一样……

当罗素看过去的时候，不再能从里面显露出蓝歌鸲或是摩根的样子。

无论罗素走到哪面镜子前，都只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就仿佛它们真就变成了普通的镜子。

“……容器？”

罗素一边四处走着，一边试探性的开口呼唤着自己的恶魔：“神之容器？”

但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自己的声音在圣殿之中反复回荡着。

那空荡荡的圣殿之中，仿佛只剩下了罗素一人。

他就像是孤身一人的囚徒，被圈禁在了自己的心灵世界之中。

一种发自内心、突如其来的恐惧突然攫握住了罗素的心灵。

有的发怒、有的微笑、有的忧愁、有的悲伤……

就像是在手游里抽到了一个角色，却根本就没看过个人档案与技能说明。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对人的邀请总是欲拒还迎。

她那金色的头发像是某种纤细的蠕虫，在那暖光灯之下缓慢蠕动着。

“……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

没有侦探，也没有摩根……

就像是“神之容器”的头颅一般。

“我身上的开裂痕迹……和小琉璃好像……”

“喝了它……这可是醒酒的特效药。”

“不了不了，我已经醒了……酒醒了……”

“……是，我的镜子吗？”

周围的圣堂一瞬之间就仿佛消失了。

在梦中……

——他恐惧的是，变成蒙上幕布的镜子。

在罗素的声音之上，开始叠上了理发师的声音。

随后，她向着罗素伸出舌头，示意口中已经没有果汁了。

他是在害怕自己无法接触到其他人……

透过那如冰般开裂的表皮，他看到自己躯体的内部是一片虚无。

一阵没由来的，沁透心脾的寒凉，让罗素的指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没好气的说着，拍了一下罗素的头：“怕什么呢你？

“还怕导师害你吗？”

没有蓝歌鸲，没有爱丽丝。

萨莉鲁斯发出温柔的低语声。

罗素轻声喃喃着。

他正坐在导师的床上。

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罗素呆呆的抱着手中掺了醒酒药的橙汁，一动不动。

“高考不是今天吗？”

阵阵寒流自他的脊背流遍全身……宛如冬日饮冰。

他的声音，逐渐染上了重重叠叠的回音：“这是……什么……？”

当罗素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无数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纹自锤向镜子的那只手为起点，开始飞速蔓延。

“那不过是胃酸罢了。”

罗素有些难堪、又有些害羞的把萨莉鲁斯挡回去：“我刚呕吐过……嘴里很脏的……”

他的导师萨莉鲁斯，有着能够使人发疯的美貌。

他恐惧着陷入绝对的孤独、他恐惧着孤身一身。

那么此刻，这是……

这里不再是无限循环的、由无数镜子组成的镜廊……而像是变成了真正的圣堂。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气了……这一切都如此混沌而缥缈、逻辑断裂而模糊，

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但在醉酒的罗素眼中……他却仿佛看到导师的嘴中满是尖锐的獠牙。

罗素猛然一拳，锤向了自己眼前的那面镜子！

那些镜子中，却并没有映出任何虚像。

他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几分，一直走到了圣堂的尽头。

——只有罗素自己。

只是两口下去，罗素的幻觉与醉酒就很快消退了。

那是一大团旋转着的、宛如星云般的黑暗。

那碎裂的镜子所化为的无数记忆碎片，在罗素面前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