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

“我能知道，他直到离去之时，也没有忘记我……这就足够了。”

摩根抬头望着昏暗的、倒置于天穹之上的昏暗洋流。

她并非在注视着“理发师”、也不是在看着“教父”。

“……可正是那时一瞬之间的私心，让我们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明明长了这么高的个子，性格却那么柔软。”

“我觉得那比月光还美呢。”

以能言善辩而出名的教父，在摩根面前却变得笨口拙舌。

身为扮演者的最后执念，让理发师至少要将那个身份称为“他”而不是“我”。

像是在对着蓝歌鸲说话一般，她轻声说道：“他有着超凡脱俗的才能……

泪水悄无声息从摩根的眼角滑下。

“他跟我说，终有一日他或许会坠于海中……希望我那时能够从海中诞生。”

摩根看着理发师顺从了自己的说法，顿时再度露出了笑容。

但他的胳膊却被摩根按住了。

注视着他发间翘起的鸟羽，摩根的表情变得温柔。

“我心中想着‘有一个人上了大学，总比两个人都没钱要好’，又说服自己‘这是他的梦想、应该让他去追梦’。

“他其实比我聪明的多。成绩不如我的原因，是因为他故意控制自己的分数在我之下。因为他说，自己还会别的什么……他会唱歌、也会写歌，他扔的飞镖总是十环、他可以玩悠悠球玩的很酷。

摩根轻声说着：“下城区的无码者，经常会上来杀人、抢劫或者绑架……所以爸爸以前从来不让我晚上出门。

“这个代号吗。”

“好啦……”

“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是的。mor（海）-gen（诞生）。这个名字的意义，就是‘诞于海中’。”

比罗素还要稍高一些的摩根，却只到理发师的肩膀位置。

摩根点了点头：“他是个天才……

他接过这手帕，擦拭了泪水。

“……才能？”

那一瞬间，理发师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攫握、抓紧。

她有些忧郁的望着头上的大海，听着那永不停息的潮汐声：“因为他总觉得，琉璃歌鸲是和大海一样的颜色。

聪慧如教父，一时之间也难以理解摩根的那飘忽如风的念头。

“……他以前是这样的爱哭鬼吗？”

摩根顿了顿，笑道：“不过也合理，毕竟他是柔弱的小鸟嘛。

嗅到这味道时，他脑中似乎又有什么记忆要浮现出来。

那种感觉让理发师感觉头颅深处有些一炸一炸的痛……他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到太阳穴上方的血管有力的搏动着。

仿佛在哪里嗅到过相同的香气……

她说着，回头看向理发师。

而是透过他的外壳，看着里面的什么东西。

“……潮声吗？”

“唯一的笨拙，大概就是不会打游戏吧。他打游戏总是很菜，需要让我带他。

“真好啊。”

她轻声说着：“爱哭鬼总有要用到它的时候。”

“如果当时我阻止了他成为歌手，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又莫名想起了夕阳的光，正午时阳光的温暖，清晨时分的笑声。

理发师垂着眼，声音低沉。

“我们就可以在正午时分，躺在家里或是学校的草地上。他可以躺在我的腿上，我摸着他的头发哄他入睡。看着他安详的睡颜，耳边放着他唱过的音乐……”

她的双眼逐渐浸满了泪水。

一直平静着的声音逐渐崩溃：“我好后悔……

“我好后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