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好后悔

“……啊。”

沉默了一会，教父伸手擦去了自己不自觉流下的泪水，表情再度变得平淡。

“让你见笑了，摩根小姐。

“我想，大概是还有些无法忘却的感情，依然刻在这具身体中吧。”

这显然不是以“理发师”该说出来的话……他必须靠这句话来解场，已经证明他状态的狼狈。

按照理发师的想法、以及一般逻辑而言，这个时候摩根应该继续追问“你和蓝歌鸲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拥有蓝歌鸲的身体”。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顺势说出自己是使用灵能、窃取了蓝歌鸲身份与身体的盗贼，于是和摩根拉开距离。

但是摩根的反应，却并不符合逻辑……

“只是这样就够了。”

摩根双手背在身后，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真是不负责任的话。”

“你知道吗，‘摩根’是他给我取的名字。”

“是呀。”

“留个纪念吧。”

“但没办法。从小就是我来保护他嘛。”

“正确的话是——我愿意与你一起背负那高额的助学贷款，我们一起去上学。用半辈子去还，再用剩下半辈子去活。

“可我知道，那是骗人的……骗我自己的话。他就是为了要供养我上学，而放弃了学业。

摩根幽幽道：“心脏像是被毒虫蛀咬一般的痛。

“天上有海潮声呢。”

摩根温柔的笑着：“我怎能独自一人活着呢。”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终于是无法欺骗自己，压抑这份宛如苏醒般奔流着的情感……眼眶一热，再度有眼泪流下来。

太阳还未完全下沉，因此它并没有那么昏黑。下午时分的大海，算上浮空城投下的阴影……也正好是群青色的。

摩根有些无奈的递过来了一块深蓝色的手帕：“我又惹哭你了吗？抱歉抱歉……”

“还真是无能啊。”

“我好后悔。”

两人踱步于昏暗无光的货运通道中，唯一的光辉是周边工厂发出的光芒、唯一的声响是机器轰鸣的声音。

她跟在理发师身侧，让理发师只是侧身过去，就能嗅到洗发水的味道。

“上学的时候，被欺负了也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跑到我这里来哭。

随后将它叠起来，顺手放到了自己口袋中……但直到这时，他却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一下便要将它取出来。

摩根应和着：“是啊……真是无能的男人。

她感慨着：“简直就像是约会一样呢。”

“我偶尔就会看着天上那雾蒙蒙的灰白色月亮，想着他飞到我家窗口、带着我飞到月亮上去。”

说到无码者对上城区犯下的诸多罪行之时，教父也沉默了。

“只是多了些许束缚。”

“……什么？”

“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猜到了他在控分，为了让我能同意他放弃学业、‘追求音乐梦’。但我却没有说出来。

秋千的吱嘎声，浮现在眼前的稚嫩笑脸，两个人共用一支话筒唱歌时的吵闹。

“嗯。”

摩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我是个自私鬼。

“那是距离天空最远的距离，意味着不吉。

“才能。”

那种温暖的感觉绝非错觉。

理发师沉默的点了点头，将手从口袋中抽出。

“他没有打过架，因为他对人非常真诚，不留私心。他身边总有许多朋友，与我不一样……我只有他了。”

“……约会？”

“他从来没陪我在晚上出来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