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雀摇摇头，驱散心中的不安。

假如说罗素继承的，是最后那个阶段“小琉璃”的记忆体或是意识体，他根本不可能感受到这种情绪！

他虽然听到这个词，但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

所以他的一切情绪、一切立场，都是以“自己还活着、而摩根死了”的可能性来看的。

“……我懂了。”

虽然仅只是一瞬间，但罗素并没有抱着那种“哎呀没事的”之类的侥幸心理，依然还是将这件事跟翠雀提了出来。

如果是变成恶魔的“小琉璃”，她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会感受到的……是欣慰？

“蓝歌鸲”的面具，突然就摘不下来了。

罗素知道翠雀不认识这个人，于是他补充道：“就是蓝歌鸲的前女友。”

可罗素感受到的是非常强烈的痛苦，饱含着悲伤与愤怒。

但无论如何，这种特性都已经非常接近所谓的“神”了。

他灵能触发的第一阶段，总是会看到来自过去的幻觉。

她其实稍微有些忧虑。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而且这里有一个问题。”

翠雀点了点头：“对，灵能与情感和决心有关。突如其来的失控，其实是正常情况……因为人类的情感并非是固定的线，而是抖动的波。在红移接近蓝移的时候，情绪突然发生强烈波动、就有可能造成短时间的失控。但这个失控本身是没有坏处的，它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翠雀看着罗素，目光有些莫名：“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你的失控没有对其他人造成恶劣影响，那么其实还是挺好的一件事。你至少可以知道，如果你会堕落成恶魔、你将会变成怎样的恶魔。”

罗素的表情有些微妙：“听起来蛮谐的，还莫名有点鬼片的感觉。”

罗素确认的点了点头。

或许还有宁静与释然。

翠雀分析道：“但要说是不是什么灵魂附着于芯片之上，被你封印起来的话……我觉得那太玄幻了、听起来就不科学。

结束了尘世的喧嚣、复杂与痛苦，安静的回到了一起。

他就是在情绪恢复过来的瞬间，面具变得可以摘下来了。

罗素既然会觉醒“能够完美扮演他人”的灵能，那么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是渴望成为他人？亦或是羡慕他人的人生与才能？或者是认为自身是不重要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

她断然道：“我猜想……让你出现灵能失控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你接触到的恶魔。”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翠雀怔了一下才恍然道：“你是说……小琉璃之前的那个女友？”

罗素缓缓说道，眼中还残留着尚未完全退散的悲伤：“尽管我并没有得到蓝歌鸲的记忆，但我也仍然感受到了悲伤。当这份悲伤抵达极限的时候……就发生了灵能失控。”

“我总感觉应该没那么简单……”

这个欲望一旦失控，与其说是会孵化出恶魔、倒不如说是会孵化出“邪神”……一个拥有诸多面目、不同才能、无处不在的邪神。

换言之，罗素所变化而成的“蓝歌鸲”，在他的自我意识之中并非是作为死者的小琉璃的延续、而是一个“还活着的”角色。

罗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那是被他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

“……蓝歌鸲？”

“……什么？”

并非是有什么灵魂之类的东西，通过灵能渗透进了罗素的体内；也不是罗素决定继承对方的道路，或是被对方的残魂附体。

而是在罗素阅读完对方的人生之后，产生了“扮演这个角色”的欲望……于是他就成为了“他们”。

他所看到的记忆，就是构建出了这个角色的台本、虚构出了对方的人生。

因为它缺少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因此……这个角色才会变得非常“鲜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