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雄辩之鸟

理发师歪着头，看着桌上的其他人。

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虽然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但被理发师当面驳斥的托瓦图斯却完全没有生气。

他只是饶有兴趣的开口追问道：“详细说说？”

“很简单。你们只听到了‘依然会有愚民去责怪天使’。我不否认这种发展的必然性……但是，那不是‘人们只会责怪天使’。”

理发师平淡的说道：“虽然那些用于攻击教会的声音会被公司放大，但更多的声音却百分之百会指向我们。”

不等托瓦图斯开口说话。

“全熟”第一个站了出来，正面驳斥理发师的话：“你这才是天真。我们从最开始就是被那些薪奴所厌恶的……可厌恶又能管什么？如果厌恶能化为伤害，我早就被杀掉无数次了。

“事实就是：只要教会继续解冻其他天使，我们就早晚会死。因为现在的我们不可能对抗天使，需要大量的时间蛰伏成长。为了这个目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应该承受的。你成为法师时间太短，根本什么都不懂。”

闻言，理发师却是开心的笑了出来。

理发师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在室内戴着墨镜的矮小男人，毫不犹豫的反击道：“也不必如此吓唬我们，理发师。

理发师反问道：“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我们真对教会投资的建筑进行持续轰炸，最后的最后、我们的结果会如何。

听到这里，不少人渐渐明白了过来。

眯着眼睛的蓝发青年身上，缠绕着压倒性的理性与自信。

是的，他打算阻止托瓦图斯的计划。或者说阴谋。

蔑视一切的傲慢。

坐在精灵手边座位的他，在场最为年轻的“法师”、却仿佛成为了会议桌上的第二首领。

理发师悠悠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吓破了胆的自私者罢了。”

但是，只是自己叫嚷毫无意义。

“有了来自公司的高科技装备支援，我们就可以将天使拖入到消耗战。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个欺诈师吧。”

“教会从来与无码者不是敌对的立场，甚至偶尔会帮助无码者。真正与教会敌对的其实是我们法师。

永无止境的贪婪。

“另一个办法是，宣告我们作为‘法师’的存在。可这样的话，人们就会意识到，已经被他们默认为身体一部分的‘芯片’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这又会引起新的思潮。

“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教会在民众之间的好感将被大幅削弱，解冻的天使会被再度冰冻。而下城区的无码者被完全剿灭，法师的传承彻底断绝，上城区的民众不敢再反抗公司，生活物价大幅提高，原本的生活秩序被完全打乱。”

“全熟”冷笑一声：“就应如此……我们自己都快要死了，哪还能顾得上他们？”

“公司急了啊。他们已经无法忍受现在这种束手束脚的剥削，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更多。他们想将所有人都逼到他们身后，让他们无处可逃——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阴谋。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发动了这场‘正义之战’的公司都可以得到极强的影响力。在那之后，凡是反抗公司的人，都会被人们下意识的打为‘无码者’的立场。我们之前所制造的所有损失，都会反过来成为证明公司存在价值的证据。公司反倒是成为了‘秩序的守护者’……”

“所以你就会特别擅长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以及给他人植入暗示。”

“——真的是这样吗？”

二十一人的会议里，他起手就有五票。

为了保护那些孤儿、为了让死者能得以安息……为了让大学生以及平民无需费高昂的代价去“购买”书籍。

“他们已经垄断了绝大多数的产业，拥有了绝大部分的财富，近乎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可他们却还想要更多。”

“对你来说，无码者们不是同类；和你同帮派的无码者依然不是伙伴；就连法师——只要是其他空岛的法师，也是可以抛弃的。”

理发师漫不经心的突然提起：“你甚至是永劫轮回里，其他欺诈师的导师。专门教授他们如何欺诈、煽动他人。”

“——我们真正的优势在哪里？我们的优势在于，平民根本不知道‘法师’的存在，而公司无法对此进行解释！”

这样的话，理发师直接攻击的对象就不再是难缠的托瓦图斯。

理发师打了一个响指，笑眯眯的说道：“真想让你们看看自己那醍醐灌顶的表情。”

其他法师还在讨论如何拖延时间、增加同类的时候。

“那只是我的职业，不能代表个人品德。”

“而如果下城区全部被干掉，不管还有没有法师存活，教会都没有借口、也没有理由让这些天使来继续强制干涉已经‘和平’了的上城区。这些存留于世的天使可能会动摇教会上层的影响力，因此他们也将被再度冰冻。

正是天恩集团没有下死手，他们才能从夹缝中存活下来；也正是公司始终给他们留了一线活路，他们才能一直持续不断的对上城区发起劫掠和袭击。

——理发师必须在剩下的十四个人里，争取其中至少十个人的支持。

很有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