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还无法憎恨、无法愤怒。

在翠雀面前，他一时之间竟然感到了羞愧——那是因苦难不足以言，而产生的踟躇。

“我都可以。主要看你怎么想。”

翠雀先帮罗素拿来了筷子、盘子，并给罗素倒了杯柠檬水，帮他把热牛奶换成了新的。

“……是。”

她把罗素扯了过来，帮罗素仔细戴上餐巾。防止烤肉的汁液溅到身上，弄脏衣服。

“……暂时不说，可以吗？”

仅仅只是听着翠雀那轻描淡写的言语，他就感受到了那份痛苦与绝望。

翠雀轻笑一声，轻轻松开了罗素的手。

罗素忍不住发问道。

“……我也认识一些女孩。但她们对自己选取对象的真实标准、对自己的情绪和所思所想，都是讳莫如深。”

翠雀坐下之后，接着之前的话题，轻笑着说道：“但怎么说呢……或许贫穷也是一种病吧。光是看着它的病例书，就知道梦与幻想是一种对病情不利的、忌口的饮品。就像是酒一样。”

翠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敢轻易爱人了。被我爱上，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我都不敢想象，那样的爱中会酿出怎样的新毒。”

她说着，微微提起了自己的左手：“这手还牵着不想放呢。”

“我只是想……”

翠雀凑过来，摸了摸罗素的头，露出温和的表情：“对有些女孩来说，光是一起散步就是约会了；而对有些女孩来说，一起出去吃饭、玩乐也只是普通相处。”

“没关系的。”

罗素光是听着都有些后怕。

罗素感觉自己有点不会了：“你倒是毫不避讳。”

“迟疑了才好。”

罗素低声说道。

“是啊，”她轻声说道，“我有时也会这样想。

就像是他才是约会时被照顾的、作为女性的那一方……而翠雀更像是坦然、成熟而又主动的，可靠兄长般的角色。

此刻再看向翠雀那温和沉稳的笑容时，罗素心中对这份笑容的重量便多了几分体悟。

她雪白的发色凌乱的垂在耳边，显得有些慵懒。

“……只是长官吗？”

翠雀的右手撑着脸颊，笑眯眯的侧脸望来。

“当你想说的时候，我会一直在。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这是我作为你的长官，对你作出的承诺。”

“有的人从出生之后，连面容都变得像是野兽一样；有的人一直活着，过了一千年都没有衰老。

她的确是稀世的美少女。只是坐在外面，都会被人搭讪的程度。

“她们有像我一样杀过那么多人、那么多恶魔吗？”

翠雀笑眯眯的，直截了当的问道。

翠雀定定的注视着他，随即缓缓点头。并错开了目光，将烤肉夹起并放到热好的烤肉盘上。

翠雀却是宽和的笑了笑，低声安慰道：“不管你是无法说出来、还是说不出口，亦或是心中朦胧模糊……都无所谓。

当翠雀重新落座的时候，还帮罗素带来了一次性的餐巾。

……怪不得，翠雀的笑容与言语总能使人安心。

罗素张了张嘴。

但如今稍微冷静下来，会发现那也不过是“喜欢”，或者还有些许“怜悯”和“尊敬”。

更不用说是付诸生死。

听到这话，他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罗素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在想怎么泡我？”

她肯定道。

罗素接过之后，小声道：“我有点猫舌头的。吃不了辣的和烫的。”

翠雀的嘴角微微上扬，欣慰的说道：“会迟疑，才说明你有在思考。你对感情是理性的，认真的……这很好。

“那么，你又是如何觉醒的灵能呢？”

虽然绝望，但是还没有绝望到极限。

即使以罗素那被养叼了的审美来说，也称得上是美丽大方。

“如果说是世界病了的话，我反倒是会感到欣慰。毕竟只要是病，就有治好的那一天。”

翠雀一边帮罗素翻动着烤肉，一边头也不回的轻声呢喃着。

就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倒不如说，我怕的其实是它没有生病。我怕这个世界原本就应是这样的……那不才是最深的绝望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