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离天空最遥远的颜色

笼中鸟。

这同时也是“无知之幕”的首领，所布置的炸弹的名字。

也就是说，他从最开始就知道“小琉璃”心存死志。

她不再作为无知之幕操控的棋子，而是决定从棋盘上脱离……可她如此无力，什么都做不到。

所能选择的，就只有一跃而下。

哪怕成为恶魔，也不愿意伤害他人。或者说，彻底厌倦了伤害他人。

或者说……

首领安置那个炸弹的目的之一，就是处理掉小琉璃。

“打开笼子的瞬间，只有自由——或是死亡。”

“蓝歌鸲……如此不吉利的灵亲。”

“我会替你去找找看的。”

周围的世界剧烈的波动着。

“笼中鸟”的恶魔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争辩。

“如果真有那样的世界就好了。”

她担心自己醉了之后、对着别人说出来。

将生来软弱的肉眼改装为义眼之后，人就不再会哭泣了。

即使说着如此悲伤的话，那破碎的玻璃义眼之中，也没有一滴泪水留下。

“或许吧。”

“……谢谢。”

直到他亲眼见证、亲手确认了“笼中鸟”的死。

“什么？”

因为她藏了太多的秘密。

“笼中鸟”的恶魔，被他瞬间斩首。

这话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当罗素看向其中一个空白相框的时候，他的意志被吸了进去。当罗素再度睁开眼时，他眼前又变成了那个只有轮廓的、寂静无声的黑白世界。

也正是对“小琉璃”这一虚构的自我的强烈厌恶，催生出了“让一切义体消失”的灵能。

因为哭泣不仅是软弱的表现，更是一种容易导致义体短路、腐蚀的劣等功能。

如同要拥抱罗素一般，伸开断裂的手臂。

如同深海浸没纸张，反过来播放一般。

“……也许吧。”

沉默了许久，罗素还是应了下来。

罗素突然开口轻声说道：“她也喜欢来这里，喝点酒……但是不敢喝醉，对吧。”

“我就是她想要自灭的本能，我生来就是为了洁净的死。当她打算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依然软弱到不打算杀死任何人。所以我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只要‘小琉璃’能够洁净的死去。”

虽然过了二十多年拮据的生活，但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爱、又或是因为罗素的才能，他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绝望。他的生活始终是有希望，有盼头的。

恶魔缓缓舒张着双臂，宛如拥抱蓝天、又像是枯死的树。

那碎裂的头颅之上，挂着释然而满足的微笑。

罗素的左臂猛然间再度出现，白色的虚幻肢体刹那间破碎。

罗素轻声说道：“小琉璃从未成为过恶魔。”

“你知道吗，鸟儿天生就向往着天空。但蓝色是与天空最远的颜色，那是大海的颜色。

很累吧。

他抬起圣人斩首。

——不该是如此的。天空的确应该是蓝色的。

说着，笼中鸟的恶魔沉默了一会。

有着小琉璃破碎的精致容貌，但却如同垂垂老矣的长者般毫无生机的恶魔，一心求死、平静安详的说道：“遵守你的承诺，英雄。杀了我，然后继续前行。”

罗素轻声答道。

那并非是“生命的重量”，而是“人生的重量”。

“——那你的未婚妻呢？”

这是罗素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只恶魔。

“那预示着坠落。”

笼中鸟所渴求的“自由”，从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笼子之外还是新的笼子。

她抬起头来，轻声呢喃着。

有些人，活着竟会是如此的沉重……

却感觉，此刻这把灵能武装，有着从未有过的沉重。

因为劣者担心这话中可能有关键的情报，所以他专门对罗素说出了这个关键词。

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