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价值

那湛蓝色的剑光如彗星般眩落——

冰冷彻骨的杀意，自双手之间灌入罗素的血管，宛如奔行之狼直袭脊骨！

罗素的耳朵瞬间立起、尾巴上的绒毛全部炸开。

那光的曳影仍残留在罗素的视网膜上。

——明明坏日手中所握持着的，仅仅只是无刃的刀柄而已。

但在它斩出的瞬间，却仿佛拖出了一道宛如鞭影一般的、极纤细的湛蓝色光刃。

罗素甚至并不能完全肯定那光刃是否真实存在。

那甚至有可能只是他的幻觉。

因为他与坏日之间仅有三步之远。他们两人之间，还被桌子隔到两边佣兵扳机打翻了的桌子。

罗素又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丝残留在体内的寒意斜斜掠过身体。自右侧的脖颈没入，自左侧腰部贯出。

他下意识的将手从外套前襟探进去，触及自己的皮肤。来确认它是否真的完好。

但他仍然坚持听完坏日要说的这些话——

不等罗素做出任何回应，坏日直接公布了答案：“诅咒师所在的社区已经被我们锁定了，就在幸福岛的某个地方。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处理这件事。

“……我还以为你是比较胆小的那种类型。”

坏日闻言，笑出了声。

罗素直勾勾的看着坏日：“我不一定会做什么……我只是想要知道。以防万一。”

任谁一眼看上去，都会觉得像是行凶后还未处理的凶器。

“这也意味着如果不暴露身份，崇光岛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机器人不会‘心血来潮’，它们讲究证据和逻辑。所以她才会节衣缩食来瞒过崇光岛的人工智能，同时跟亲戚朋友虚构出另一套人生与身份来瞒过他们。至于你……你也是用于欺骗人工智能的手段之一。

“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们最终会不出手，是吧。”

“——那么，关于那个叛徒的线索呢？”

“就在三个月前，我们被一伙人盯上了。两周前才摆脱了追踪，但在一次信息安全攻防战中，对方通过只有内部高层人员知道的后门进入了巴别塔的网络环境。就算鹿首像第一时间切断内网，但还是有一些人员的情报泄露。涉及到了十余人。

但值得注意的，却是一道如沾着血般的朱红痕迹、抹在其中一侧的刀刃上。

“可这，怎么……”

“你没有杀人的能力与技术，甚至无法安全的进入下城区。更不用说使用一些不被法律允许的技术了。”

“这是……”

坏日有些惊奇的看向罗素：“终于不演了吗？”

“就当是你母亲的遗物，一把灵能武装。它叫‘圣人斩首’。当年她把这把剑送给我，如今我转送给你。”

他感觉自己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罗素下意识的喃喃着。

因为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们的头颅、便被背对着他们的坏日斩下。

“……这也是，灵能吗？”

“但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我继续问下去的吧。”

毕竟这次别离之后，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既然你还能通过常规途径买到空艇票，说明她的真实身份应该没有被泄露。不然你应该在离岸安检的时候，就会被崇光岛的执行部直接逮捕。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接触这些事了。”

他感觉到些许眩晕，还有些反胃。

然而那不可能。

“……医生？”

罗素重复着这个代号。

他的语气非常难得的变得强硬了起来：“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想利用我的话，至少来点干货，不要当谜语人。”

“……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罗素的声音很轻。

罗素喃喃着。

几乎将自己倾斜的劈成两半的森然剑意，仍残留在罗素体内。

——他们两个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收下他吧，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