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存之器
“——蠢货，你刚刚画蛇添足了。”
队长的训斥声在扳机的对讲器中响起。
植入在额头位置、深入颅骨的无线电骨传导耳机不仅隐蔽，而且能够在没有网络的静默区域正常通话，通话内容还不容易被旁人窃听。
这毫无疑问是违禁品。
同时也是这次那位相当大方的“客户”给的定金之一。
“我只是想给那些阔佬惹点麻烦。”
代号“扳机”的熊耳佣兵忍不住闷声闷气的反驳道：“既然我这么说了，这话就会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们心里……”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毫不顾忌的推开房门。
根本无须提防里面的守备力量。
这次大老板提供的这种来自巴别塔的诱发式病毒，甚至能够穿透最高防护级别的“ice”。
在右肺瘫痪的瞬间，他的左侧人工肺紧急启动。
扳机的经验立刻判断出了对方视线的交汇处。
他咧了咧嘴，就像是吃到了什么辣的东西一样。
……你有病吧？
没装子弹的枪，你打开保险做什么？
但就在下一刻。
扳机哑着嗓子应道。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扳机的瞳孔一瞬间因恐惧而放大。
“你是想要夺走我的地位？还是打算成为‘幕僚’？那我只能说明，你的所谓智慧不过是小聪明。
“所有频道，计划更改。搜索头等舱乘客的记忆，找到目标后立刻通报给我。不必复制目标记忆，直接将目标迷晕并带到机长室，也可以视情况而去掉目标的四肢。其他所有乘客全部注射慢性毒药，发作时间设定为十分钟后。”
并无回应。
他的那些保镖，全部被这个病毒瘫痪掉、无一幸免。这件事在下城区的佣兵那边已经传疯了。
考虑到灵亲为小型猫的人体型都会比较小，说不定那不是少女、而是少妇也说不定。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顿时心生贪婪之意，想要伸手去拿那把枪、却突然顿住了手。
生命陷入危机的恐惧让他顿时狂怒，左手一拳重重锤在了少女的脸颊。
仅仅只是拿着一根刚才喝饮料时用的塑料吸管。
——是非法灵能者！
妈的，果然是同行！
队长的声音平淡的响起：“所有人，听到请回复。”
而就在他握住那把枪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右胸传来并不强烈的冰冷痛觉。
……原来如此。是变化系的灵能吗？
“这应该是你的本体了吧。”
若是更为强劲、植入加强型义体的右拳，只需一拳就足以将她的脑壳直接打飞出去。
就像是持有刻刀的雕刻师，亦或是抓持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一般。
“所以？”
扳机顿时感觉脊背一寒，也顾不上检查屋内、连忙申辩道：“你听我说，我还有个更深的一层计划……就算我这么警告过了，他们也不可能不说的。最终一定会有人说漏嘴。
没事，这倒也不是绝境。
这里不可能还有别人。
在天空时代，巨龙们虽然默认了精灵们组建巨型企业的权力，但并没有给予他们剥夺其他人生命的权力、也不允许精灵们编纂法典。因此就连“七巨头”，也不敢使用杀伤性武器来武装麾下的灵能私军，而只能给他们使用麻醉枪、投网器、电击枪与冷兵器。
直到看清楚自己无头的尸首、以及从身后缓缓接近过来的男人，他才意识发生了什么。
在扳机进门后，就反手将头等舱的门锁上。
不如就将战斗结束在这个距离。
抱着最后的警惕，扳机将枪抽出、堵在了那个少女的太阳穴上。
“所以我得提醒他们，只要这件事捅出去、他们就会被上司所顾忌，怀疑他们丢失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同时也可能被同事借机攻击。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
只要有了它，就能把队长——
“嗯……？！”
和平缔造者，便携模式的霰弹枪。可以将枪身和枪管分别携带，组装之后可以变成长枪，威力会大幅提升。
不然的话，把这个病毒卖出去，他拿到的钱恐怕就够让他就此金盆洗手、退休不干了……
小心一点的话，应该不会掉下去。
房门已经被他随手关上，他被义体加强过的听力也没有听到脚步声；机长室的监控表明，在空艇起飞之后就没有任何人进入或者离开头等舱。
可惜他们这次得到的病毒有自肃效果，只能用于这次行动。
他脑中一瞬间闪过诸多可能。比如说她或许是某个地下帮派的情妇，或者是潜入进来的杀手……总之，和给人的感觉相反，她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见鬼……”
“我没有……”
除了作为特权阶级的“董事”与直系亲属之外。其他人仅仅只是持有，就可以依据公司法，被当地总公司判处三年监禁。
“还好有那个病毒……”
“去死！”
“……是，收到。”
这种杀伤性的枪械，只能是他们这些“无码者”才敢于生产、携带与使用的危险物品。
虽然枪械的威力可能会打碎玻璃……但队长控制了机长室，就算玻璃被击碎，空艇也已经不会再发出警报了。
扳机仔细的解释道：“咱们盗窃完他们的记忆后，不可能直接从空艇上跳下去。落到海里一定会死的。咱们还是得混到普通旅客之中，正常下空艇的。
第一时间触及到的感觉，的确是锤击到颧骨下方、下巴上方时的手感……他也清晰的听到了颈椎扭曲开裂的声音，以及从拳面传来的骨骼断裂时震动出的“段落感”。
只见那“少女”的身形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般波动着，变成了比她体型更大一圈、但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猫耳少年模样。
只要让这些人都回不去，就没有人知道这种蠢话是自己说的。他大可把这个锅随便丢给其他两个人身上……
……没有子弹？
扳机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手中的那把枪，再度确认了它的确处于准备击发状态。
于是扳机不再多言，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过了一会，他又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就只能先将你杀掉了。”
——他在看着自己身后？
但罗素看的清清楚楚，他的手中并没有握持着刀剑。甚至没有任何锋利之物。
但看着自己，眼前走投无路的猫耳少年却突然露出了笑容、表情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就算是那些义体化接近百分之百的钢铁怪物，一旦中招、也无法解除这种病毒。
这一拳过去，就足以将那脆弱的灵能者直接打昏……
他怎么也猜不到，那伙作为灵能黑客、记忆怪盗的“巴别塔”，竟然是传说中的历史学者……
“罗素……你母亲的灵能【不存之器】，不是你这样用的。”
坐在这间头等舱内的，是一个看上去气质温柔、身材娇小的猫耳少女。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什么记忆窃贼，蠢货！这只是精灵通缉他们的借口……他们真正的罪行，是试图接触历史！”
少女仍旧是低着头，安静到如同真的昏睡过去了一样。
但扳机也有自信。
“你想的太简单了，扳机。”
植入钢铁骨架的左拳强而有力，直接将她直接打到摔落椅子、翻滚着跌到地上。那摆着茶具的桌子，也被一并带倒。桌上的精致茶具，在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中粉身碎骨。
“……哎？”
他的个人系统立刻提醒他，他的右侧三个肺叶，被什么东西竖直着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