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装醉,应无臣明知她装醉,却表现出信以为真。
但君辞何尝又不知,他是故作相信,以成全她的回避?
立在夜色朦胧的小巷,听着打更之声由远而近,远处不时点亮一盏灯火,勤劳的人已经开始筹备一日的忙碌。
存活乃人生之大计,与之相比,其余都只是锦上添。
他们这些身不由己之人,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连存活尚且是未知,何以言及儿女情长?
趁着尚还有零星点夜色,君辞急忙出城,到了城门口才想起兰岸这个执拗的小少年还等着她。
等她寻到兰岸时,整个人都快冻僵直,却仍旧爬服着,保持随时放箭的之势。
君辞连忙将人扶起来,已经意识有些模糊的人,本能要反抗,君辞劈手将人敲晕,背了回去。
镇上有郎中,郎中开了药,幸而兰岸穿得厚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君辞一边煎药,一边提醒自己。
正了正心神,君辞沉下心来,当务之急是解决周光。
对于自己,周光只怕多有轻视之心,一则她是女郎,二则她年纪尚轻。
若非周荣千叮咛万嘱咐,亦或者周荣身边与君辞交过手的人再三劝说,以周光目空一切,又武艺超群的性子,只怕都不屑对她玩阴的,直接提着大刀杀上门才是他的性格。
只不过她又牵着到了应氏与周氏,也就是世家与皇权之中的糊涂账里,周荣绝不可能允许周光正大光明寻她麻烦。
周光代表着周荣,周光要杀她,就是周荣授意,周荣授意就是为了报杀子之仇,报仇就暴露他对应氏怀恨在心。
这是个无路的死胡同。
被晓以利弊的周光,不得不藏头露尾对她下手,这让素以武勇扬名的周光心中定然憋闷。
她若是周光,第一步会如何?
火炉里的干木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君辞手握篾丝编扇,轻轻摇动着。
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眸光一定,她煎好药让兰岸服下,吩咐他好生歇息,便出了门。
她往南郡城里走了一趟,谈查完南郡城,又折回枝江城,沿着主城四周,实地走上一遍。
行军作战,地形环境,至关重要。
她了两日的时间,把这些大致摸清楚,兰岸也在喝了两日的药好了许多。
君辞检验了他恢复的程度,觉着时机差不多了,是该引蛇出洞。
她与兰岸分开,重新折回南郡,这一次君辞没有隐藏身份,守城将看到她的传上官印,立时上报了郡守,亲自带着她去了郡守府。
“下官见过将军。”君辞到了郡守府府衙,郡守以及郡尉已经携众等候。
“卢使君多礼。”君辞将阿驰的缰绳扔给马仆,抱手还礼,南郡城郡守姓卢。
“将军千里奔波,如此之速,必是日夜兼程,想是疲累,请将军移步寒舍,稍作歇息。”卢郡守对君辞十分客气。
君辞摆了摆手:“我独自一人赶路,大军随后三日必到,枝江城战事告急,不容有误。使君若无要事,可否与我说说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