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博那半张面具之下露出了狰狞的笑,将那纸牌展开整齐的铺在洛伦佐的面前,其上的鲜血尚未干涸,带着妖异之感。
萨博开心极了,将死之人得到任何愉悦都会变得巨大,他吼道。
“这是自然,东方人常说这东西,他们管这个叫做‘因果’。
萨博从高台的边缘走下重新回到了赌桌之前,残缺的手掌里拿出一枚硬币放在了两人的中央。
“那么你想玩什么呢?萨博。”
“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洛伦佐有些不敢相信。
“关于前几天的事,是一个名为导师的人,他让我们做的,目的是掩护那群人逃离追捕。”
黄铜的面具之下,声音沉稳有力如同铁音。
“你那个朋友呢?他赢下了整个王国了吗?”
就像在战场上的士兵,他能躲过数不清的子弹仅仅是因为运气在作祟,可当你运气用尽时就会有一发致命的子弹带走你的生命。我那个朋友是我见过最优秀的赌徒,但他很少赌博,说是为了积攒自己的运气。”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霍尔默斯先生。”
一旁的伊芙已经呆滞住了,她想起上一次听到铁棘时是什么时候了,那出自于普雷斯警官之口,而在更深远的是那红河惨案,这一刻她终于想了起来。
冰冷的谈话,两个人谁也不让,细剑与枪,所有的筹码都被摆在了染血的赌桌之上。
“我也喜欢赌,只不过我喜欢的是那种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感觉,在死神的闸刀落下前带着战利品全身而退。”
“你也知道我这样的畸形很难在生活里找到活着的感觉,大家都认为你是个不详的象征,没人会在意你,但在那死亡边缘不同,你与死神打了错面,说不定你还会轻拂到他那黑色的衣袍,而且你还活了下来,那惊心的刺激非常棒,热血沸腾,寂灭的心脏都重新跳动了起来!”
那是末日前的狂欢,抛弃了所有伦理与德道,人性的黑暗面就此打开。伊芙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对于女孩而言这就是噩梦的开始,空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随后血液在躁动,试图加入这堕落的狂欢之中。
“所以这就是舞会真正的样子吗?一个大型的极乐之宴。”
萨博兴奋的说了起来,粗笨的手用气的拍打着桌面,如同一个畸形的巨婴,带着怪诞的诡异。
用仅有的几根手指拿起了刺剑,那是纤细且轻盈的剑,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没有剑格,仅仅是由剑刃与剑柄组成,这样的设计下刺剑的重量被大大减少,也只有这样萨博才能凭借着几根手指挥起致命且迅速的剑。
“舞会开始!”
可洛伦佐没有理会她,与伊芙一样,洛伦佐同样不安着,只是与伊芙的不安不同,洛伦佐真正在意的是整个事情的全貌。
萨博点点头,这样的故事他也听过,只是在今日听到有种别样的感觉。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已经是过去的故事了,洛伦佐就像刻意忘记一样从不主动提起,也不回话。
“致幻剂,空气里应该有不少的它的挥发物,影响还不算大。”
“今天真不错,还要在玩一局吗?”
“那个家伙太想赢了,想赢到疯,作为一个老大他应该做到威震八方,但那霸气太懦弱了。我学过表演,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当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真正的赌徒是不会后退的,手中的筹码就是他们仅有的一切。”
于是那公牛的面具之下发出来自真心的笑容,萨博用力的拍着手,那笑声刺耳又癫狂,似那末日前最后的狂欢一般。他猛的跳下了椅子,矮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高台的边缘,如同君王般俯视着这盛大的宴会。
“但他也是萨博不是吗?”
洛伦佐早就看穿了那个替身,不过他以为这仅仅是一个不足为虑的小头目,但显然真正的萨博出场后将事态变得复杂了起来。
萨博并没有因为洛伦佐的夸赞而感到开心,反而平静的说道。
“赢我一次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萨博伸出了右手,竖起了食指。
“如果我输了呢?”
洛伦佐的声音响起,伊芙大梦初醒一般,随后伴随着剧烈的呼吸汗水浸透了面具。
说着萨博舔了舔自己那干燥的嘴唇,那是猩红的舌头,仿佛他口中含着鲜血,错乱的牙好似鲨鱼,伊芙坐在一边不敢说话,今夜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所认知的世界。
“我这是……怎么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如今提起洛伦佐还是能闻到那血腥味,他僵着脸,好似寒冰。
“诸位!”
伊芙有些恐惧的问道,刚刚那诡异的感觉,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前破碎,随后重铸成怪异的模样。
“赌是个好东西,它能逆转局面,即使是仅有一枚硬币也有可能赢下整个王国。”
“毕竟你是伯劳的铁棘,霍尔默斯先生,某种意义上正因为你我才成为了萨博,成为了绿鲨的首领,你算的上我的恩人了。”
“冷静些警探,这仅仅是个开始。”
洛伦佐依旧冷静,似乎他就没有情绪一样,机械一般的生命。
“那个导师是谁。”
洛伦佐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那灰蓝的眼瞳炯炯有神,其中倒映着这血腥的赌桌。
“投硬币如何?”
谁也想不到萨博会提出这么一个玩法,仅有的手指玩弄着那枚硬币,他随即说道。
“纸牌你也不是很擅长对吧?一个老手对阵一个新手难免太不公平,你喜欢纯粹的运气,那么就这个吧,然后……由你来怎么样?”
说着硬币弹向了伊芙,那硬币在女孩的眼前飞速旋转最后缓缓停下,金属的表面斑驳映射着光泽,看起来很有年头了,上面雕刻的东西在长年累月的抚摸下变得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斧与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