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东之夔龙

浓重的乌云遮住了月亮，今夜的旧敦灵显得格外的黑暗，高大的建筑成群拔起，在那微光的映衬下仿佛扭曲狰狞的庞大森林。

齐柏林飞艇依旧在夜空之上巡航，那明亮的灯光洒下，却不愿分给下城区一点，这里是那么的黑暗，深邃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今夜戒严，各个通往下城的路口被严格把守，但守卫在那里的却不是骑警们，而是荷枪实弹的皇家禁卫军，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当他们意识到时他们就已经在了。

铁靴踏击着潮湿的地面，冰冷的铁鸣回荡在无人的深巷。

士兵们穿着红色的大氅，身上装备着来自机械院的新式“龙吼”步枪，那是被形容成步枪的重炮，每一次开火时它都能在枪口带起三尺长的火焰，随后在那龙吼般的震鸣中沉重的弹丸高速出膛，能将敌人连同身前的甲板一同贯穿，这武器起初的设想就是攻坚，在它的齐射下石砖的掩体脆弱不堪。

铁哨被叼在口中，黑夜里时不时有乌鸦般的哨声响起，仿佛来自死神的使者。

“他们不会步入下城区对吧？”

伯劳打着喷嚏问道。高处不胜寒，这里是一处高台之上，对外掩盖的身份是蒸汽塔，但实际上它是伯劳的望楼，在这里指挥官能看到战场的一切，并作出指令。

尽管有炽热的蒸汽涌动，但伯劳依旧觉得寒冷，用力的裹紧了衣物。

“他们负责封锁，在那龙吼之下，天亮之前没有人能离开下城区。”

“那位大侦探现在应该也在那里，对吧。”

加拉哈德的语气头一次出现了愤怒。

“可最后他们能做的只有为旧时代陪葬，坚固的铠甲在黑火药面前什么也不是，最后一支翼骑兵在冲锋的路途上被火炮杀光，唯有他们的指挥官冲到了高台之上，可他仅仅一人，战局已定。”

“半小时前苏亚兰厅受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一个地址，一个名字。”

“不过恰恰是这样的人才能活到最后，不用担心他，放手进攻吧，这个侦探一定能活下来的。”

今夜有很多的东西不可以被公布出来，哪怕是皇家禁卫军也不行。

伯劳俯视着他的王国，这里是个肮脏的垃圾堆，那么他就是那位耗子国王，他很清楚今夜会死多少人。

伯劳显然比加拉哈德更气愤，他怒骂着。

“我终于知道这个王八蛋的信心来自于哪里了！”

抬起头，所有人都看都了那从浓雾之中驶出的庞然大物，它是那么的巨大，大到仿佛来自古老神话中的怪物一般。

按理说这个时间街头只会出现巡夜的骑警，可四队人马一同出现的骑警有些太过反常了。

加拉哈德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时间尚未到，还有时间。

伯劳说着从黑暗里拿出了银白的来复枪，加长的枪管与高倍的透镜，修长的枪身上有着锋利的凸起，必要时它可以当做一把奇异的剑进行战斗。

“这里是旧敦灵，我们不能放走任何一只妖魔，甚至说都不能让他们离开地宫。”

“难道苏亚兰厅也被腐蚀了吗？”

“是啊，只有那些渣滓才需要新生活来逃避过去，而洛伦佐·霍尔默斯就是其中之一。”

“看起来你的大侦探要死在那里了。”加拉哈德冰冷的说道。

竖立的风帆遮天蔽日，上面缝制着盘踞的东方龙，上百门火炮从船体的两侧伸出，船首是那狰狞的龙头，没人见过那样的生物以为是末日的来临。

加拉哈德看着黑夜里那微光闪烁的地方，淡淡说道，目光沉稳慎重，他向来如此。

“四队骑警试图进入下城区不过已经被禁卫军拦下了。”

加拉哈德才是今夜的指挥官，他不明白伯劳为什么会突然越权。

伯劳说着再次裹紧了衣服，没有蒸汽喷出了，那些凝结的水珠格外寒冷。

“滴——滴——”

“伯劳这是新时代的黎明，曾经披着重甲的翼骑兵都倒在了我们手中，何况那些妖魔，他们都是那旧时代的遗物，就应该好好死去才对。”

伯劳解释着，他从未有过的愤怒，说着他就想拿出自己的左轮枪，可摸到一半才想起来那把枪在洛伦佐的手上。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没能杀了洛伦佐了。

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洛伦佐时的样子，伯劳根本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狼狈的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近乎腐烂的伤口，空洞的眼神……那恐怕是莫大的黑暗，但即使是这样洛伦佐都未曾死去，更不要说今夜的这一切了。

恐慌与绝望一瞬席卷了雷恩多纳港口，一直蔓延到旧敦灵的铂金宫内，这支来自东方的舰队明明武器落后了几十年，可依旧没有人觉得能打赢这场战争。

洛伦佐听不到伯劳的呼唤，他现在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