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给了你时间，你在做什么？”
青鸟倒酒时，将茶杯挪开，感知到茶已经温了，知道黑影并不是刚到。
终于，在射中最后一个机关射手后，青鸟完成了这场竞技。
“嗯。”狄仁杰点了点头。
“是。”
“但当官的，也并非谁都愿意去做那糊涂人，朝中也是有不少大臣，一直追求活个通透活个明白的。
“所以，他还得感激你？”
李元芳蹦跳着跑进签押房：
“大人，话我送到了。”
如果他们运气好，第一个下手目标就摸对了，可能现在人家早就离开长安，自家这边也毫无办法去追查了。
青蛇石雕旁的圆圈缓缓地升起，青鸟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有人说他是以死明志，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尽。
“嗯……也可以的。”
好吧，这会儿，狄大人是真的怒了。
军饷劫案，军饷在前，但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那批军械！
“茶。”
“怎么，没兴趣？”青鸟问道。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熟，那你还会借钱？”
“看出来了？”
“不。”
“对，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居然真的被我说服了，做出了让步，给予了我更多的时间。
……
好在，狄大人向来不喜欢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葡萄酒被奉了上来，屏风也摆起，隔绝了四周无数期待的目光。
狄仁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道：“那你和他说了么？”
李元芳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大人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下一个目标，是梅大人府邸，日子，是后天。”
“我有必要诓骗你么？我又不知道你是谁。”
各个衙门间的协同合作，很难真的藏住秘密。
“所以，你这是活要面子死受罪了？”
青鸟忽然往前凑了凑身子，稍微拉近了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道：“行吧，我决定听你的，你来替我决定，这个线索，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冥冥之中，根据自己的经验，狄仁杰觉得，这些事情似乎可以用一条线，去尝试串联起来，可惜，自己没有“突破口”。
……
狄仁杰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将酒杯放回茶几，道：“找到了什么？”
再顺蔓摸瓜，可以从这条线上反向推测出很多讯息，上一次能提前布控，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青鸟坐了下来，问道；
“来多久了？”
狄仁杰端起酒杯，道：“喝酒。”
一直对特定的一个目标群体下手，是因为他们想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手。
狄仁杰看完后，笑了笑，道：“看来那帮人，又要动手了。”
狄仁杰现在是真没兴趣再进竞技场和青鸟争什么，愤怒的情绪并未影响到狄大人太久，他早就习惯了保持冷静，但却使得他今日走入六艺馆时原本的兴致，消散一空。
狄仁杰摇摇头，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心情欠佳。”
一众客人们面面相觑，无比失望，但心里到底还有些希望在，现在可能不急，说不得过会儿等青鸟出来，他们就会再去比试呢？
“客官，还是要云中葡萄酒么？”
“大人，是什么？”李元芳问道。
“我说了，我今天没有兴致下场。”
“那他们这运气……也是够差的。”李元芳说道。
“那也应该与我直言才是，哪有不吭不响的。”
“我为什么要与他说呢？”
“为什么不下来陪我来一场？”
按理说，朝廷不会放着这个不追查的，就算最后成了悬案，也不可能就这般快的结束。
李元芳去传信了。
“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他被你劝服了，给了你时间，按照你的描述，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让一个极为固执的人改变主意，其实很难，对你来说很难，对他来说，可能会更难。
“并无借据。”
“然后什么？”
另一张纸上，狄仁杰写上了很多近些年来发生在西河郡的大案。
“找到了？”
“黑影加油！”
“好的，客人。”
你觉得，他是哪种人呢？”
镜面投影上，青鸟正在以极为敏捷的身法和强悍的反应速度和机关人射手较量着，且已经进入了尾声。
“不应该。”
心情欠佳，这一次，狄仁杰没有照例喝一碗六艺馆门口的银耳羹，而是直接将斗笠甩在了摊位老板的旗杆上后，戴上了面具。
狄仁杰将计就计，一开始，故意打掉了黑市上的一个负责销赃的违法商人，对第二个，则做了故意地保留。
……
狄仁杰忽然抬起手，自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
“没有。”
“所以，最后的斜坡，到底是什么呢？”
狄大人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自己在榜单上的名字因为自己进入六艺馆亮了这不奇怪，但排名第二的“青鸟”，她的名字，也是亮着的。
此时，狄仁杰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了好几个名字，这是他近期翻遍卷宗里找到的。
“不用。”
哪怕吴大人府邸被贼人盗窃了，哪怕近期长安模仿的小偷小摸变得越来越多，但长安，依旧是繁华且喧嚣的。
但是官场上的消息，尤其是涉及到官员隐私方面，他的手，就真的够不到了，也就只有宫内才能有这个资格去收集和调查这方面的资料；但就算是宫内，也只是敢安安静静地去做，却不会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君臣之间，勉强算是心照不宣吧。
狄仁杰吸了口气。
这一刻，一向冷静沉着的狄大人，竟然有了一种想直接揭开面具，当面指着她质问的冲动。可，还是忍住了。
其中有一个案子，也是像上一张纸名字里杨梅礼那般，写了三遍。
周围的客人们，又开始起哄了，意图拱火。
“正因为不熟，所以才不好意思不借。”
李元芳小声提醒道：“大人，万一那个女人又来了，该怎么办？”
“他们或许不是焦躁了，而是兴奋了，因为长安城内，西河郡出身的三品以上高官，已经不剩几个了，他们可能是认为自己距离想要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可能下一个下手对象就能得手，所以就顾不得其他了。
倒不是因为身为长安治安官，偷偷到六艺馆来玩，被人知道会闹出笑话，这六艺馆里，朝堂上的人，其实也不少，就算传出去了，也不算什么事儿。
狄仁杰又默默地坐回自己的桌后，桌子上，堆满了卷宗。
狄仁杰点点头。
狄仁杰点点头，道：“可能他们自己也郁闷吧，所以终于快接近目标时，他们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次踩点的痕迹，留得也太多。
“怎么，这次轮到你遇到烦心事了？”
上次在六艺馆，大理寺的那位孙大人就够口无遮拦的了，今日这里聚集的人马这么多，显然很难瞒得住。
狄仁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平淡地问道：“找到了么？”
毕竟，长安城内人多眼杂，就算真的是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不会傻乎乎地将自己在长安的宅子里藏满了金银珠宝亦或者是装饰得富丽堂皇。
狄仁杰在此时，有些微微地愣神。
案子没调查出真正的幕后线索，自己将手头的信息传递给她，她回应的仅仅是一个“哦”。
你是官人吧？”
“我不能理解。”狄仁杰摊开双手。
因为戴着面具，所以不需要去刻意地隐藏自己的神情，这个回答，让他震惊了。
结果，她本人这会儿却在六艺馆里，兴致高昂地刷着榜。这就是陛下身边的女官么？荒唐，真荒唐。
“青鸟第一了！”
可以看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上台阶的步子也快了一些。
狄大人今晚的心情，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个字，主要原因，还是那个字所代表的那种态度。就算是什么也没调查出来，也不应该就做这样一个回应。
“茶可以拿来开胃。”
“是，客官。”
“我觉得，他是你说的那种人，而且，他不怕事儿，也不怕鞋脏，我也觉的我是自作多情了，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背后骂着我呢。
青鸟走了过来，马上就看见了坐在最高处老位置雅座上的“黑影”。
更值得让人注意的是，杨梅礼自尽后不久，他的家眷，也遭遇到了贼人袭击，几乎没留下什么活口，这个案子，当时可是引起了朝廷的震荡，毕竟杨梅礼好歹是朝廷命官，但当年追查下去后，也没了下文。
再瞥向一侧高挂的镜面，里面正投影着的，是青鸟在“射”竞技场的画面。
长安城，依旧是长安城。
茶水被送了上来，狄仁杰一个人坐在那里，开始喝茶。
“大人，这句话要传么？”
这符合上官婉儿所透露出的宫中线索。
“黑影来了！”
“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这意味着，青鸟，也就是上官婉儿，此时就在六艺馆内。
狄仁杰摇摇头，道：“确实是没多大兴趣。”
“那可真是遗憾呢，你知道的，六艺馆里的酒水，不得外带出去，只能在这里喝，可坐在这里喝，又能喝掉多少呢？
如果你愿意和我在射榜上竞技一场，我相信六艺馆的掌柜，肯定会答应我把酒水外带的要求。”
狄仁杰闻言，站起身，道：“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