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是我的不是,不体谅少奶奶的良苦用心,为夫在此赔个不是,请少奶奶原谅则个。”俞文远故意装怪都谢梓菁开心,谢梓菁果然没忍住,笑了一声,又伸手去打他,说道:“去了一趟杭州,倒学了这些油嘴滑舌!”
小夫妻俩玩闹一会儿,俞文远才正色道:“你也不用操心,就算送得多,也只有这一回,往后住在府里,迎来送往都不需要这么大的排场。这一次表妹如此高调,一来是礼数,远游归家自然该孝敬长辈问候兄妹。二来,此番表妹到府不同以往,她如今是慕府的一家之主,上了外祖家,正式见礼也是应当应分,不然外面的人又该传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俞文远劝道。
谢梓菁一想也有理,毕竟慕晴泠与当年的她不一样。慕晴泠可依仗的东西比她多太多了,如此一想,也就撂开了手,转而和俞文远说些夫妻私语。
可送礼这事儿,不独是谢梓菁替慕晴泠心疼,云桥也在替她心疼。
“小姐,你怎么送了这么多东西出去啊?你不是说……是坏人吗,怎么还送那么些好东西。那些料子,别说是在杭州了,在京中都是别人抢都抢不到的好东西,你怎么……”云桥想到这毕竟不是自己家,怕人听了去,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慕晴泠一瞧云桥那一脸的不忿,忍不住笑了笑,“河中有一物,名叫河豚,一旦被人抓住便气鼓如球,你现在这样子,就像极了!”
云桥一见自家小姐竟然拿她玩笑,忍不住跺了跺脚,“我跟你说真的,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云桥又气又急。
此时慕晴泠已经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见云桥生气,就拉了拉云桥的手,正色道:“好了,别生气,是我的不是。咱们云桥姑娘大人大量,看开些好不好?”
云桥一见她家小姐竟然给她赔不是,哪儿还顾得上生气,直直喊了一声,“小姐!”
慕晴泠拉住云桥的手拍拍,将云桥的话打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于许氏,我也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是云桥,很多时候我们得忍,得为了我们自己和我们在意的人忍。”
慕晴泠的脸色十分坚定,“就像你说的,许氏是坏人,所以这次我就不给她送礼了?可我们才刚回京,在人家眼里,许氏是和善的俞家二太太,是照料我多年的亲舅母。我一回来,别人都有礼,就只有许氏这个二舅母没有,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我不知感恩,白眼儿狼。不知礼数。别说我,就连父亲母亲,怕是都要被有心之人拉出来作践。”
“至于那些许氏是坏人的话,我能跟你说,能跟文远表哥说,可是我能跟其他人说吗,就算我说了,空口白牙,谁会相信?”
至于重活一次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慕晴泠更是不敢泄露半个字。
“可是老太太那里……”云桥忍不住说道。
“且不说我的手里并无真凭实据,就算是有,又能怎么样。你信不信,若是今日我们押着那冯霜到老太太面前,将许氏这么多年所作所为抖露干净,老太太不但不会把许氏怎么样,反而会替她遮掩。”
“怎么会,老太太那么疼小姐。”云桥忍不住惊呼。
慕晴泠心里却很明白,“外祖母再疼我,我也只是她的外孙女。许氏的丈夫是外祖母最偏爱的儿子,又为俞家生了四个儿女,许氏但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她的丈夫儿女都得跟着倒霉,特别是文达几兄妹,俞筱她们可都还未说亲,许氏的名声坏不得,不能坏。”
“还是那句话,除非许氏犯了大禁,否则靖勇公府绝对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拼死了也会为许氏盖上一块遮羞布。”靖勇公府的老夫人,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外祖母。
身在王侯将相之家,身上所承担的往往不是一人之荣辱兴衰。家中兄弟姐妹、父母夫妻同气连枝。断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担的道理。
特别是府上的小姐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许氏身败名裂,受到牵连的首当其中就是二房几个未出阁的姑娘。
所以在许氏这件事上,只能徐徐图之,不能快刀斩乱麻。
“既然我如今不能说她的不是,又何必做出来呢。让她提防我?如今府里是她管家,不用她说什么,一堆人等着巴结讨好她呢。别的不说,现在院子里那些府里拨过来负责洒扫的粗使仆人,哪个不等着在许氏这位管家太太面前露露脸,换个上差,甚至是肥差呢。真的惹恼了她,信不信我的窗户又会在寒冬腊月里开一晚上了,这样的事多来几次,我也就没命了。”慕晴泠因为上辈子的事,丝毫不怀疑许氏敢害她性命。
“小姐,云桥一定保护好你。”云桥想起前事也是后怕。
慕晴泠拍了拍云桥的手,“我相信你,如今咱们院子里的人都是杭州带过来的老人了,许氏有人,难道我就缺了不成?至于你说给许氏送礼的事,父亲生前管着杭州织造,咱们家别的不多,就料子最多,给了也就给了。”
慕晴泠安慰云桥道,“我现在正在守孝,又穿不了那些,连带着你们也只能着素,这料子放久了,就不鲜亮了,又容易上潮,还可能被虫蚁咬。与其放在那里喂虫子,还不如拿去送人,正好省了咱们其它的东西,你说是吧?”
云桥一想也是这个理,自家姑娘出了孝,自然该置办最新的料子,哪儿还用得着穿那些放了好几年一股子霉味的料子,方才将此事揭了过去。
第二日,晨昏定省之后便各自散了,因为慕晴泠刚刚回来,昨日大家又收了慕晴泠的礼,几位小姐便来找慕晴泠说话,一来道谢,二来也说说闺房话。
“泠儿这次回杭州这么久,咱们姐妹都很想念你呢。”开口说话的是大房长女俞玫,也是目前靖勇公府未出阁的小姐中最年长的,此时自然由她打头。俞玫生的温柔可亲,许是顾念慕晴泠尚在孝中,也只穿了一身湖蓝色衣裙。头上少少地用了几只簪,素雅又好看。
俞玫一开口,其她姐妹也跟着附和,她们都是一道长大的姐妹,此番离别,自然想念。又思及慕晴泠是因丧父之事才走的,姐妹们难免安慰了慕晴泠两句。俞孜还提了两句慕晴泠昨日送去礼,好一番感谢。
众姐妹说笑了一会儿,方才觉得大半年不见多带来的疏离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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