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一会,去请俞文远的人独自回来了。许氏一听俞文远推说什么要先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待改日得空了再来给二婶请安的话,又是忍不住连手边的茶杯也砸了。
“好!很好!当真是翅膀硬了,这一个个都敢跟我作对了。毛还没长齐呢,就想一飞冲天了!看我怎么让你跌下来,摔个粉身碎骨!”许氏咬牙切齿的说到,眼中透着狠厉。
许氏一边盘算着有朝一日将俞文远挫骨扬灰,一边想到俞文安,又问徐妈妈,“我让你派人去俞文安读书那个书院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你可记住了,不管什么鸡零狗碎,只要是跟俞文安有关的,我可都要知道!”
“太太放心,咱们派去的人出手阔绰,已经和好几个书院里的学生称兄道弟了,套出不少的话,待有了能用的,我一定第一时间禀告太太。”徐妈妈谄媚道。
“那就好。”许氏平了平心绪,去到里间休息,命人将一地的残渣碎片收拾了。
不一会了,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待唤了人进来,才知道是慕晴泠派人来送礼了。
慕晴泠再到靖勇公府做客,已算不得小孩子,一应礼仪自然齐备,待收拾停当就命人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往各处。
许氏叫人将慕晴泠送来的东西拿了进来,只见是绣五彩缎金凤袍料一匹、绣五彩纱雉鸡袍料一匹、织五彩缎两匹、绣五彩纱两匹、片金二匹、蟒缎二匹、大卷闪缎两匹、小卷闪缎二匹、妆缎两匹、上用金寿字缎二匹,潞蚰两匹、宫纱二匹、绫两匹、纺蚰两匹,还有一些杭州当地的土仪了。
徐妈妈瞧着这一匹匹泛着五彩光华的绫罗绸缎,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摸,触手滑润,不比寻常。
“太太,这真真是好啊!老奴跟着您也算见多识广了,什么布料没见过,就是咱们府上,主子们都只穿上用的,官用的都上不了太太小姐们的身,如今这些,奴才竟是认不全。”徐妈妈摸着这些绫罗绸缎,忍不住一脸歆羡。
“瞧你那点出息,这些东西,别的也就罢了,绣五彩缎金凤袍料、绣五彩纱雉鸡袍料确实难得,当年六公主出嫁的时候,因着是圣上长女,向来为圣上所钟爱,嫁妆远超先代公主,光是绫罗绸缎就有九百六十匹,饶是如此,这两种布料也只有各两匹罢了。”公主下嫁,靖勇公府前去贺喜,许氏跟在老夫人身边,自然知之甚详。
“看样子,这慕家的家底果然不让我失望啊,不愧是任过杭州织造的。瞧瞧她如今送礼的手笔,可知慕家积累。”许氏令人将东西收了起来,见着这些东西,她的心情才算是稍微好了点。
“慕晴泠这死丫头虽然不讨人喜欢,老太太又贼心不死,一直想把那小蹄子配给文敏。如今,看在这真金白银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忍一忍。”许氏仿佛已经瞧见这万贯家财进她私库时的场景了,志得意满地跟徐妈妈说道。
“这慕小姐到底年幼,这么些家私放在手里,哪里会管,少不得要太太你帮忙照料了。”徐妈妈是许氏身边第一得意人,这些年跟在许氏身边没少揣摩许氏的想法。自然明白许氏的心思,少不得一番奉承。
“罢了,谁叫她失怙失恃,少不得我这个做舅母的多操心了。”许氏笑得一脸得意。
“太太就是心善。”主仆两人这一番言语,竟是将觊觎他人财物说成了为人分忧解劳,当真好不要脸。
“你让人去打听打听,其他院里,那个死丫头送的是什么。”许氏想了想,又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打听,不过,依老奴想来,这府里除了老太太,太太就是第一人,这东西自然也就是头一份。那丫头素来敬重太太您,怎么敢在这上面轻忽。”徐妈妈又奉承了几句,方转身出去。
不过许氏注定要失望了,幕晴泠给府上三位太太徐氏、许氏、柳氏是一样的。待许氏知道了,既是心疼自己的好东西,又是气恼幕晴泠的不识好歹,又生了一场气自不必提。
朝旭院里,谢梓菁也在看幕晴泠命人送来的东西,她是少奶奶,比太太们少了绣五彩缎金凤袍料、绣五彩纱雉鸡袍料,饶是如此,这礼也不薄了。
俞文远没在房里,离家数月,回来之后自然得先去给父母请安,虽然俞文远与慕晴泠早已定下了由俞文远说服俞恩荣的计策,但他们才刚到京城,没头没尾地不好跟俞恩荣提许氏的事情,就算说了,只怕俞恩荣也会申斥俞文远小肚鸡肠。于是俞文远便只中规中矩汇报了在杭州之事。
待俞文远从俞恩荣书房出来,回到朝旭院,就见谢梓菁正对着一堆绫罗绸缎蹙眉。
谢梓菁一身月华裙,透出窈窕身段。美人蹙眉最是惹人怜爱,俞文远半年未见妻子,此时更是心神摇曳,“子菁。”俞文远忍不住唤了一声。
谢梓菁乍听见俞文远的声音,忍不住身子一震,待转过身来,就见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不禁湿了眼眶。两人本就是恩爱夫妻,自成亲以来,从未分离这么久,此时再见,两人俱是激动难耐。
“文远……”谢梓菁话音未落,就被俞文远一把搂进怀里。谢梓菁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有些羞赧。青天白日的,周围下人都在,小两口也只温存了片刻。
“刚才瞧你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让我听听,也许为夫能帮你解决呢。”俞文远犹自记挂着刚进门时看到谢梓菁皱眉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晴泠表妹派人送了礼过来,我看着,实在有些贵重了。”谢梓菁回答道。不怪谢梓菁这么想,这布匹历来就是能当钱的,许多地方甚至直接用布匹交税,何况幕晴冷送来的都不是凡品。
“还有嫌人送礼太贵重的,怕什么,又不要你回礼,就算要回,也有我呢。你只管收着就好。”俞文远玩笑道。
谢梓菁横了俞文远一眼,顾盼流转,俞文远忍不住心头一热。
“跟你说正经的呢,表妹现在失怙失持,正是该多攒点银钱傍身,府里上下这么多人,她如此大手笔的送礼,得去掉多少啊,你为人兄长的,怎么不知道劝着她点啊。”
谢梓菁是真为幕晴冷发愁,毕竟境遇有些相似,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亲戚家再好,也还是寄人篱下。
说句难听地,再亲的亲戚,也比不过银钱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