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逃不过的，除了生死，便是情之一字。

独孤晴对镜梳妆，近两日脸色苍白，她便多上了点腮红，让自己看起来有朝气一点。

她知道今日易凌风会在他院子里练剑，她换好衣裳，便会去寻他。

今日，她想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

当易凌风看到突然出现在他院子里的独孤晴，手中的长剑一顿，便被他收了起来。

“不是还在养病吗？怎么出来了？”易凌风看着面前的人，一身嫩黄色的长裙，长发被绾起，盘成一繁复的发髻，发上别着珠，以及细细碎碎的发簪，腮边有着两缕发丝垂落，随着微风微微扬起，拂过脸颊，带着丝丝风情，她嘴角含笑，笑中带着春华，目光皎皎如明月，不像过去那般跳脱，一过来就蹦跶到他面前，今日的她，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

“这三四天里，你都没有去看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她撅着唇，语气有些委屈，像是讨不到果的孩子在向大人撒娇。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去，他的容颜一点一点在眼底清晰。

因为方才的练剑，他的额头上冒出来点点细汗，在阳光的照耀下，却仿佛镀上了一层白光，面如冠玉，长身而立。认识他也快半年了，每一次看到他，心仍旧砰然而动。

“你像风一样，也许宽广的天地，才属于你。”

“我喜欢你，你可曾喜欢过我？”

可是——

对不起，那日不应该主动去招惹你，害你看上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很少见到过她如此郑重的一面，易凌风收起了不耐，将手中的长剑插在地面上，迎视她，“好。”

虽然早已经知道答案，但是亲耳确定时，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痛楚难过，足以将她淹没。

再说下去，便只会两边都尴尬了。

爱上一匹脱缰的野马，可惜她的家里没有草原。

“如果尝试了，我便不是那个易凌风。”他回答得简洁明了，是他一贯的风格。

太累了，追逐一阵风，抓不住，跟不上。

她的话，让易凌风瞳孔骤然一缩。

她的身份从来都不允许她低头。

既然是她说的开始，那就让她来结束吧！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一日在街道上你如果没有上前，或者下一次我遇上你可能也会心动，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早一步，晚一步，都没有差别。”说开了，独孤晴便感觉心头压着的重石终于可以卸下了。

第一次，这么卑微。

这句话，她问过他很多次，追在他身后，纠缠他，从帝都到边境，从边境再到帝都，她锲而不舍，有玩笑，有打趣，有随意，却未曾这么一本正经，不容他敷衍地问道。

这个女孩子，和他过去遇到的女子都不一样，她坚强，风趣，吃苦，坦荡，若是搁在十年后，说不定他会娶她为妻，可是如今，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被束缚，他想要的是广阔的天地，自由地翱翔，而不是固守一亩三分地。

“好了，不耽误你练剑了，我先回房间了。”

“凌风，我想问你一句话，请你认认真真考虑过再回答，可以吗？”

知道她在怪罪自己，易凌风低咳了几声，才回道，“现在天寒地冻，对你的身体不好，你先回去，我有时间就会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