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老牛警惕地看向我,“你又是谁,为什么好像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快说唆使你的人是谁?”
“我不清楚,非要说大概是天启。”
哦,外星人。
通过迷信操纵凡人。
从老牛这问不出什么我脚一滑就蹿到了茅草屋后,有了王母娘娘的扶贫牛郎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好,虽然是临时盖的茅草屋那也是结结实实,院子里还种了花草养了家畜家禽,窗户上还糊了纸。我溜到了墙根底下,无师自通了华夏民族的技能“听墙角”,老牛嘴巴一动想叫住我可不知道为什么闭上了。
我把耳朵贴在窗户上,细细听着,哦,这时候王母和牛郎已经睡在一个被窝。用先辈们的精神遗产怎么讲?哦,这叫无媒苟合or淫奔,就算成亲了也是非法的,生的孩子算庶子,因为没有女方家人的同意。过不了多久长江决口就会淹了牛家村,牛郎奋力救了全村人后把王母母子二人或三人送进了浴桶,母子三人随波漂流就漂到了汴京中途浴桶里还跳进了金手指狐狸母子……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牛郎是个忠厚老实、身强力壮的好男人之上,所以根本不成立了。恐怕洪水一来他们一家四口爬到澡盆里挤不下了牛郎会继承刘大耳的信念先把老婆踹出去孩子当口粮养着。
茅草屋里,王母牛郎恋奸情热,事实证明年纪不是问题关键是长得年轻美丽的脸,年纪大不是问题,但不能显老……长得丑的大个三五岁都能被说成太老了,当然如果有钱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他们俩互称果儿和阿郎哥。我忍着肚子疼憋笑实在太他妈的辛苦了。
“阿郎哥,以后咱们盖了大房子我要一张大床。”
“大床?你是不是想和我分开睡?嗯?”
成亲几千年早就分居不知道多久的王母此时像个二次初恋的小姑娘,嗯,说不定当年她和玉帝其实是包办婚姻,一眼没瞅过就被塞进洞房配种,不管怎么说她这些年一定是空虚寂寞冷,而牛郎又非常会哄人,还很会装可爱,不仅是男人喜欢嫩的,女人有时候也是。
没一会屋子里就传出了大和谐的声音。
真让我这个纯洁少女羞涩。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虽然很经不起推敲但就当做是这样,仙女们回到天上经过了惶恐气害怕期犹豫期吵几天架,差不多需要十天左右吧,等玉帝终于发现老婆不见了说不定还会觉得窃喜终于不用见到黄脸婆了,到他们下界找人七仙女的弟妹都会放牛了。
说不定还技术精湛呢。
不过那时候牛郎应该已经发家致富了用不着娃放牛。
其实牛郎是个有追求的青年,起码脑子里有除了放牛-成亲-生娃-生了娃让娃放牛之外的事。
我又回到了牛棚,繁星满天,萤火虫点点,草香和泥土的腥味混合在一起,空气尤为清新,我特别想就这么躺下来,当然还得有绝对防御的蚊帐。
“你怎么不走?”老牛问我。
“我没说吗?我是来偷牛的。”我朝他巧笑一声,“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我聊聊人生悲喜无常,如何?”
老牛尾巴仍然一下一下地扫着地面,“会不会说话。”
“成吧,那我们聊聊对方个性如何,什么身份,有什么兴趣,是否合得来。”我说,“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先说好了,我是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二当家窜天大圣孙悟饭,如你所见是天下第一美人,最喜欢的是我家大王,兴趣是给大王剥桃子梳毛,还喜欢征服和战争。”
老牛:你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我说完了,该你了。”
老牛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本是乡间一野牛,偶遇了圣人,被点化开了灵智,没做过什么大事,只跟点化我的圣人学了一个道理,清静无为。”
原来是头老实牛。不过遇见圣人让我有点在意。
老牛继续说:“……那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那头青牛,正是我。”
没人能在爸爸面前自称老子。
嗯,老子……噢噢噢噢!老子啊,牛鬼蛇神祖师爷的老子!
什么叫低调才是最高级的炫耀,这就是!
再次被头牛在装逼的天途上绊倒,还是原地绊倒两次,叔可忍婶忍不了。
他的声音带着追忆的迷惘,“想当年,一人一牛过关,牧牛焉支山…………”这牛,还是头神牛,绝对是牛族的老祖宗,凡天下牛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老祖宗。
老牛还是那张脸不过在我看来可是得意洋洋了,这个表情我很熟悉,我装逼成功就是相同的表情。
此时,一个妇人拖着个孩子急匆匆地往远处的村子走去,说:“县里传说来百里外的积雷山来了只妖怪,丢了好几个孩子,你是不是想被抓走!”
来了,无知蠢父母养孩子的绝招之一——基本靠吓唬。
孩子果然双眼含泪,一声不敢吭,那妇人却为自己仗着年长懂点小聪明唬住了孩子而得意洋洋。
嗯?积雷山,听着有点耳熟啊。
毕竟天晚了,我就变成一只刺猬钻进了老牛的草料里,干燥又凉爽。
过了午夜,远处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阵擂鼓声,晴朗的夜空忽地飘来一大片乌云,乌云上闪烁着火光。老牛忽地睁开了眼睛,我也钻出草堆向上看。
不一会乌云就飘到了我们头顶上,逐渐落了下来,王母和牛郎也衣衫不整地从茅草屋出来了。
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这些乘夜而来的赫然全都是牛妖,人身牛头。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老牛。
一只老年牛妖走上前说:“听闻牛家村有一貌美如花的女子名叫果儿,而我家大王又正当壮年,该娶新妇!为积雷山生下下一任大王!”
我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只见牛妖们围着一个着黑衣的高大男子,长得那是相当英俊的,气质非常的老干部,就是头上生了对牛角。
卧槽!
想起来了!
积雷山什么地方!大力牛魔王的老巢啊!
他也是胆子大居然敢从牛郎手里抢王母娘娘……咦,这句话是不是哪有问题?你让玉帝怎么想?
如果他知道王母娘娘的真实身份,那可刺激大发了,不知道牛魔王的原配铁扇公主在哪?
牛郎一介凡人哪里见过这等妖怪漫天的景象,没吓尿都算他定力非凡,颤声道:“果儿,你哪惹了这些大王回来。”
刚才亲热叫她好妹妹的牛郎哥一下子翻脸不认人,哪怕是降智光环聚顶的王母都有些心塞,“你怎么可以这样……”
牛魔王颇为不屑地看了眼牛郎,这个凡人连进入他眼里的资格都没有,他径自越过牛郎站在了王母娘娘面前,柔声动情地说道:“那日在县城你在我开的面馆里点了什么面,你还记得吗?”
王母娘娘眉头一皱,“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天点了牛肉面。”
牛魔王严肃正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方圆百里都是我的地盘,你还敢点牛肉面,真是胆子大。”说完还刮了王母的鼻子。
我看你才是胆子大。
“我开的面馆哪里会有牛肉面……”他露出手臂,小臂上赫然是一道肉红色的伤疤,“于是,我就割了自己的肉给你,你我早已血肉交融,你合该是我的女人,果儿。”
我想此时此刻配上一句,女人,跟我走。应该会非常应景。
王母好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套了降智光环后牛郎未婚妻的身份,她想到竟吃了牛妖的肉恶心的不行捂着嘴巴就想吐,牛魔王异常霸道地将她拦腰抱起,玉帝没成仙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还给鸿钧老祖洗过脚,自然算不上硬汉子,而牛郎就更不用说了,猛地被牛魔王剽悍的气息一熏她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仿佛是个omega。
牛郎也不敢阻止,只得看着美娇娘和金银财宝哗啦啦地离去。心痛地无法呼吸。
我悄悄地跟老牛说:“牛魔王要是把王母娘娘带走了你上头的人肯定不会允许,是不是该你出场了。”
牛魔王铁青着脸,虽然我看不见我啥也看不见,但应该是气大了,他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四只蹄子踩地,每踩一下地面就剧烈颤动一下,这才是大人物登场的气势,就得地动山摇。
老牛妖气冲天,许多小妖当场就晕了,他道:“小辈,你可太放肆了!我可还在这里?你想动我孙媳妇可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
牛魔王看着陡然出现的老青牛,张口结舌差点维持不住老干部脸,手一松王母娘娘就掉了下来:“爹?你怎么在这?”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老青牛,看你一本正经没想到也有犯错误的时候。
强取豪夺一下子变成家庭伦理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牛郎是老青牛认的孙子就是牛魔王的侄子……哪哪都是牛,这特么掉牛棚里!这村子还叫牛家村,县城还叫五牛城!
我纵身跳到了老青牛的牛角间,“你个死鬼背着我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的污烂事!你对得起我吗!”落井下石一向是咱的看家本事来着。
老青牛吓了一跳,“你可不要乱说话。”
姚类对血缘关系其实并不太在乎,牛魔王也不为老牛否认他生气,道:“你忘了,当年在焉支山,我娘就是焉支山环首洞的牦牛妖白珍珍啊。”
卧槽你娘是不是还有个义结金兰的姐妹住隔壁盘丝洞也姓白!
老青牛陡然想起了千年前焉支山的那个春天,老子飘然离去他则守在焉支山,和那个膘肥体壮的牦牛美人同时看上了一根青草,然后他们的嘴巴就贴在了一起,一根尺长的青草足足嚼了半刻钟才吃完。
真是一段风流岁月啊。
那之后白珍珍就要回西域了,而他则要守着老子的青庐。
没想到,珍珍居然给他生下了孩子。
老青牛异常激动。
这下他可为难了,一面是认的孙子和肩负的使命,一面是亏待了前年的亲骨肉……他真是仁义两难全啊。
老青牛忧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