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吉尔伽美什低低嗤道,“真丑。”
即使这样说着,最古之王还是让这个丑丑的纲吉二号坐在自己的肩上,一脸无趣地往自己暂居之处走去。
*
当纲吉见到被青之达摩克利斯之剑选择的男人的时候眉心忍不住跳了一跳。
他下意识顿了顿脚步,试图不要将对面身姿俊拔的少年与已经解甲归田的羽张迅重合在一起。
这样想着的黄金之王上前,正对上听见声响而转过头的青之王的视线。
他内心的小纲吉骤然就捂住了自己的胃。
以他老祖宗遗传的超直感发誓,这家伙绝对是个切开黑。
少年的王权者信誓旦旦,面上勾起轻薄的假笑应付起新人。
令黄金之王欣喜的,虽然面前的青之王全身写满了狡诈的字眼,但也遮挡不过他还只是个孩子(划掉)少年人的事实,也就是说,他虽然黑,但是黑的很青涩。
查探出这一点的王权者眉眼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地和缓了不少,嘴角也上升了几个度,被对面面色沉稳的少年收入眼底。
刚出炉的青之王——名为宗像礼司的男人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黄金之王,尚且在第一次对话中给双方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送走青之王的时候纲吉冷不丁地想到,加上刚上任的青之王的话,到目前为止王权者终于凑齐了。
这个想法冷不丁地冒出来,在少年人的心底埋下一个引子。
但现在最重要的并非王权者的集齐,而在于青之王的诞生。
从对话当中纲吉从宗像礼司口中得到了他成王的始终,并且与其他王权者都不同的,是宗像礼司并未得到石板记忆的传承。
甚至于从青之王的描述,纲吉甚至能够确定选择青之王的甚至不是石板。
他将已经因为载体无法承载而变得蔫巴巴的石板小纸人从袖子里掏出来,蔫巴巴的小纸人连抬头都费力气,只能小小地摇晃着小脑袋,表示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事实上,因为意识并不处于石板当中,分离的石板与石板意识也只不过是一块石头与一个小纸人罢了。
那么选择宗像礼司的东西就很明确了。
是栉名安娜。
**
猜测一从心底生起纲吉就没有停留,他赶回了御柱塔,在兔子地陪同下进入了栉名安娜的房间。
一直在沉睡当中的小姑娘不知何时醒来,在感应到来人——或者说是纲吉的存在后侧过了头。
她张开嘴,仿佛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她嘴中发出。
在女孩的身周有一个半圆状的各色混杂的光幕,将栉名安娜与周边的世界区分开来。
如果解开石板的封印的话,拥有力量的人也会在石板周围看到类似地光幕。
这是石板特有的保护机制,也就是说,栉名安娜正在被“石板”化。
或者说,现在的这个被人为制造的小石板已经脱离了黄金氏族对于石板的束缚,而变得不可控制起来。
施加于石板之上的封印是国常路大觉在世时施下的,运用国常路一族的秘术与黄金之王的力量,借助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与其他元素在石板上构成独特的封印阵,才将石板的辐射范围缩到关东这一小块地区。
而显而易见的,与石板同调之后的栉名安娜脱离了封印阵的桎梏。
这个猜想让纲吉的呼吸都紧促了一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难猜想青之王的诞生不过是第一步。
选择王权者只不过是石板与最契合之人之间的呼应,在这之下,还有不能成为王权者、但拥有成王地资质的人、而在这之下,还有更多的普通的平凡之人。
这样任凭石板的力量蔓延下去的未来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在王权者将这个猜想说出之后整个御柱塔在一夕之间陷入了紧张的氛围,在王权者预示的未来的步步紧追下,连跳的正欢的反王权者联盟都变成了解压的铁憨憨。
但显然,尽管现存的非时院的成员都是从国常路大觉的时代遗留下来的、氏族之一的奴良鲤伴也搬出了身后的阴阳师人脉(鬼知道他一个妖怪怎么会和花开院家交好),但在花开院家的建议下,应对小石板还是只能以当年封印石板的来封存。
也就是说,需要寻求国常路一族的帮助。
面对着王权者的征召国常路一族并未推脱,但在王权者说明来意之际,国常路此任的当家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实不相瞒,我们国常路一族虽然与先御前同属一源,但后来为了德莫斯顿石板,先御前走向了邻国的法子,最后做出的成果也大迥于我们传统的封印术。”脸皮已经枯成了树皮的国常路族长擦着脑门的冷汗,句句恳切绝无谎言。
纲吉沉默了下。
“当今族内没有与大觉阁下同属一源的阴阳师了吗?”他确认道。
“确实……”在给出确切答复后老族长沉默了一瞬,似乎有未竟之语。
纲吉侧首,带来的原本也隶属于国常路一族的兔子上前细细询问。
老族长终于叹一口气。
“老夫的女儿鹤子,在年幼时因为仰慕先御前,走的确实是这一脉。”老人有些犹豫道,“但是毕竟是女孩……”
在偷偷摸摸看了王权者好几眼过后,他继续说道,“而且……此前小女还曾冒犯过阁下……”
几乎是在他语落的下一刻,古朴的障子门被人敲了敲,在得到应答后被人从外恭谨地拉开,穿着黑地藤纹挽着妇人髻的女性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久不见了,父亲大人。”从那俯下的身躯中传来听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带着一股即使故作柔媚也掩盖不了的野心,“听闻您最近身体欠安,女儿前来将近日绘作的平安符献给父亲。”
说着话地女性并未抬起头,但纲吉却已经从那即使弯下也依旧挺直的脊背中看到当初同样是如此一副姿态的女性曼妙的双眸。
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内,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厌恶的清脆。
“还请父亲大人笑纳。”